啄木先生散文随笔

  天阴沉沉的,死灰的脸,人也有点打不起精神来了。院子里的风也是阴沉着脸,时时把还泛青的树叶吹得满地打滚儿。我还是习惯地点只香烟,坐在院子里,翻看着鲁迅的全集,只是多日不闻的那个林子的鸟儿打扰了我,让我想起来,以前说过的植物生病的事。

啄木先生散文随笔

  植物的病,按植物学来找依据,还是能找到的,最常见的是虫病为多,也有年岁太大,身弱烂根的,但这不是植物病的主要理论。我不是学医的,更不是学植物学的,只是听了上年纪的人说,这种病有个天然治疗医生,就是啄木鸟了,在这里我暂且叫它啄木先生。当然,因为我对植物的偏爱,自然而然地研究起这个先生来了。啄木先生对植物治病,是用嘴部硬硬的尖钳,击打可能生病的部位,那还在里面甜食的害虫,受到惊吓,急着向住逃窜,然后,就用长嘴把它噙来。关于啄木先生如何有这个胆,而又如何有这个偏好,我就不多讲了。我只是想说一说,为什么植物病多了,而啄木先生却少了,甚至灭绝了呢?这事,应该于我前面提到的那个林中翠鸟之死有关,人们迷信那黄道算命先生,迷信那林中鬼幻人影的刀斧,迷信那生吃饮血的理论,迷信那要在深夜悄悄下手的主意,迷信吃了一切灵猫与翠鸟就可以安然无事的说法,那当然,啄木先生也不例外地让吃了,甚至吃得在一大堆狂笑声中,吃在一大堆人可以安然睡觉中。看来,植物的病不是病,病在虫子多了,啄木先生死了,这不能不算作植物的又一悲哀了,我的心也开始悲哀起来了。

  说到我的'悲哀,恐怕是与我的病有关了。前些日子,写了关于我偏爱植物而又能听懂植物哭泣的声音,被人戏笑为疯病,我也无可争辩地承认,确实得了病;如果不承认,鲁迅先生在狂人日记里写得很清,也会让人拿到案板上,做成一道有学问的菜谱,是清蒸还是红烧呢?那时,可由不得我来说了。不然,想起啄木先生都有这个胆量,而我一个人类就没有了吗?所以,我还是要说一说。有些日子前,我去过一个河堤,河堤上的树长得挺拔,可叶子总是喘着粗气,无精打采的。我纳闷地发现,大树下面,就一大堆刚刚吐了一地的新鲜肉木,土堆下面,有一群忙碌碌的蚁穴。说起这蚁穴,可不了得了,它们有帝国、有兵、有工,自然也有王了,内部分工清晰,还有砍伐纲领与章程呢。据说个头大的是官蚁,个头小的一般是兵蚁,搬运的是匍匐的奴隶工蚁,而帝王与重大头目是在地下迷宫里,不把蚁穴挖掉,很难见得到。我因太关注植物的命运,专心看这蚁穴时,不小心让一只带毒的兵蚁咬了一口,伤口很快就发痒、红肿起来了,一连病了几天,特别是到晚上,毒气上升,昏昏然如睡去一般。对于这些地下的植物害虫,连我都无可奈何,自然而然,也不是那啄木先生能办得到的了。

  说了上面的事,那植物的病就没有得治法了吗?不然,病是非常态,自然要用非常态的方法了。如果替破坏秩序者去编制合理、合法的理论,还者是去寻找规避的空子,还者是帮其逃脱,还者给呼吁的声音加冕帽子,那只能说是合谋者或同党者,非得挖其根部,断其帮手了。中国的法,自故就有,中国的文化,自故就有庙,有了法,有文化,哪还怕它呢?想到这,我的病也好了,人也硬朗起来了,身子也不再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