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梦的散文

  儿子在图画本上画了鸟,鸟在城市里绘画未来。儿子用的是彩笔,鸟用的是油漆刷。          ------ 题记

鸟梦的散文

  高架凳子呻吟着承受着鸟的重量, 鸟夹着凳子的大腿,似高跷般,在屋里行走。踩高跷是为了娱乐,踩凳子是为了挣钱。高跷上的鸟,扮了猴子的脸谱,在锣鼓乐中对着乡亲们翻着筋斗,那筋斗醉了家乡人整个冬月。高架凳子上的鸟,被油漆涂成了麻雀脸,在老板的催促下非常仔细的挥舞着油漆刷,挥舞一天的手,端起酒杯,醉了城市里的月亮。鸟的高跷丈量了,艺术与乡亲们的距离,鸟的高凳子丈量不了,城市与农村的距离。乡亲们能看上鸟的高跷表演,却用不上鸟手里的刷子,鸟的刷子能刷城里的洋楼与别墅,却刷不了农村的土屋破瓦。

  城里的瓶装酒,怎么也比不了家乡里的“烧刀子”。为了多加班,白胖的王干事捧来了局长给的酒,工友老连说,“局长的酒肯定是高档次的”,当忙到月落西楼时,支撑不住的鸟,笑呵呵的偷打开了酒,仰脖子,酒进了嘴里。瞬间,脸定格了。“什么好酒,假酒,不如我们家的烧刀子呢。”老连站在高凳子上笑了,月亮笑了,星星在夜幕里调皮的眨着眼睛。一瓶来自局长家的酒,哄了鸟与工友五个小时的梦。

  鸟很喜欢做梦。梦里,有老板从羊皮挎包里拿出了“毛爷爷”,一张一张蘸着吐沫星子发工钱。还有带着孩子婆娘去集市上吃羊肉串,吃着吃着竟然是老鼠肉,鸟吐啊,使劲的吐啊。醒来,一只老鼠刚从他的被窝边溜走。工棚里的老鼠与人一个等级,人吃什么,老鼠吃什么。砖头垫着木板用草苫子铺成的床,床上睡着鸟与工友,床下睡着老鼠与亲属。鸟渴了半夜去喝水,老鼠比鸟去的更早。动物与人的世界里,老鼠是最亲密的战友。鸟的油漆刷,是不给老鼠刷墙。

  鸟的生命里,除了父母,老婆孩子,兄弟姐妹,其余最亲的要数他的油漆刷,油漆刷的家族里最亲的`要数鸟。鸟挥舞着油漆刷似赵子龙的白银枪,娴熟的功夫与精湛的技术赵子龙是不能代替的,鸟在高凳子上经常演赵子龙。那嗓音,那扮相,就是市里演赵子龙的演员都夸好,鸟听了红着脸说“俺不能与他比,他用枪保卫的是皇上,俺的刷子是为了家里的嘴。”

  鸟与刷子去了一家又一家,一家一个嘴脸,一张张嘴脸似鸟调出的漆,白色,红色,蓝色,绿色。鸟调出的漆让房子与家具变了模样,让家乡里的小窝也变了模样,房子与家具在灯光下绚丽多彩,华丽无比。家里的小窝也飘出了肉香酒香与婆娘的爽朗笑声。五颜六色的城里人不吃肉,怕肥胖,披着灰尘的鸟吃肉,一顿能吃半个鸡。

  鸟没有飞进城里的时候,在家里经常撵鹰,一只只鹰在空中盘旋,伺机扑捉着地上的土鸡。鸡鸣狗吠孩子闹的日子,在鸟与乡亲们进城后,再也寻不到了,孩子与婆娘大都随自己的汉子们寄居到城里,往日的村子里剩下老人们东看西瞅。鹰不再来了,因为看不到了鸡的身影。几只无趣的狗,跟随老人们在村口守望。

  鸟的孩子也在窗口守望,他等待鸟与婆娘下班归来,交不起城里的学费,孩子只好待在家里玩,一玩玩了三季,望着城里的孩子挎着书包去上学的情景,孩子眼馋了,比看人家的孩子吃肉还馋,鸟发了恨,用两个季节的钱让孩子上学。孩子笑了,笑的似图画里的太阳公公。

  鸟的蓝图里是城市的风景,谁的蓝图里是鸟的风景呢?爹说“孩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爹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