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村走笔散文随笔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由于工作在少数民族地区,我曾走进那藏在山旮旯里的黎族村寨。当我面对一间间寒碜的瑟缩在山脚下的船形茅屋,面对一个个“三石灶”,心里不无充满了难于名状的内疚和尴尬,历史所积淀下来的原始农业时代的乏味和闭塞,汉族农村的蓬勃发展与黎族村落的灰暗落后所形成的巨大反差,令我扼腕长叹,惆怅未已。
今年我再次走进黎村。当我踏上乐东黎族自治县抱由镇光明村,顿觉满眼青翠,心旷神怡。崭新的平顶房与绿树辉映,庭前村边种着芭蕉、香蕉、芒果、荔枝和波萝蜜,间种着椰子、槟榔、龙眼,那清脆动听的鸟鸣声,啁啁啾啾,时高时低,如玉珠在滚动,似银铃在摇荡。不远处的田野间,金黄的稻子,浅褐的豆地,披着阳光,呈现出一派丰收景象。村前一条水泥道上,几个儿童结队嬉戏。新建的校园里传来琅琅的读书声,一位阿公和一位阿婆站在校门口比比划划,喁喁私语,见我问讯,则彬彬有礼,带我进入他们家。这是一幢别墅式的平顶房。房前屋后干净整洁,看不到一点鸡屎牛粪。厨房里整洁的灶台上摆着的是沼气灶,房顶上吊着擦得锃亮的沼气灯。当阿婆将沼气灶的开关轻轻一扭,蔚蓝色的火苗立刻欢快地跳动起来。阿公高兴地说,用沼气灶炒菜火旺菜更香。我看得入了神,乍地,一个壮汉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嘴里叫喊着:“好卖!好价钱!好价钱!”可当他看到了我却垂低着头,呆呆地站立着,使我莫明其妙。阿公说:“这是我的二儿子阿明。”哦,原来是阿明,我想起来了,几年前,他到尖峰岭自然保护区打猎,被护林员抓住扭送到*局,那时我正好参加严打专项整治工作队,因而他认识了我。阿公接着说:“阿明去年承包了一块地,种上试管香蕉,今天一清早他就把香蕉运到大地公司去卖。”阿明也学会生态技术,种植的香蕉成了市场抢手货,不禁啧啧称赞着他。阿明自豪地说:“我不打猎了,我们村的人也不打猎了,咱们黎家人种香蕉种菜,也能挣大钱。”阿明显得高兴起来,带着我在村里逛游,看到了村径小道通往各家各户,家家有新房,户户建沼气,庭院里绿树成荫,瓜果飘香。走向村庄的北边,穿过山岗上的一片幼小的树林,来到江边,我被这里的景象迷住了。昌化江挣脱五指山的怀抱,翻过崇山峻岭穿越悬崖深涧,流经这里时酷似一条银色的绸缎,与尖峰岭逶迤的山峦交相辉映,铺写着黎村的诗情画意。一群大雁正在蓝天上展翅翱翔,发出悦耳的鸣叫。几位粗犷的男人在清澈的江中划船,几个身姿婀娜的少女蹲在江边石阶上捣洗着衣服,并不时哼上几段小曲,唱起几首山歌,使我心里痒痒的,也欣欣然地吟哦起宋祖英的《好日子》……
我也进入到尖峰镇牛泥头村,规划井然的新瓦房、水泥道、文化室、体育场、庭院小花园,别具一格。其实,每一个黎族文明生态村都是一幅幅动人的风景画,美化了村民的心灵,滋长着村民的智慧。我们从黎族文明生态村尤其看到了黎族升腾新的希望。这些村庄,家家户户建了沼气池,并做到了沼气池与厕所、牛栏猪舍的“三联通”,以沼气池为纽带,将畜牧业和种植业紧紧“捆绑”在一起:人和牲畜的粪便导入沼气池里,沼气入室照明做饭,沼液沼渣入田地作肥料,构建起一个良性循环的生态链。净化了环境,有效地保护了森林资源,促进“绿色”种养业发展。
从低矮阴暗的茅草屋到宽敞明亮的新瓦房、新楼房,从灰暗的煤油灯到挂在电线上连接家家户户的一颗颗“夜明珠”,从喝山沟里的脏水到吃上洁净的自来水,从烟熏火燎的“三石灶”到整治美观的`沼气灶,黎族村寨今非昔比,而这根本的变化,在于黎胞在党和*的引导与帮助下,思想的解放,观念的更新,创建美好家园的积极性,都达到了一个崭新的境界。回眸民房改造之初,使人感到黎族几千年来形成的陋习是何等顽固。可当坚冰被打破后,黎胞们蕴藏着创造美好家园的积极性就会进发出来。沼气池引发的是一种可持续发展的生态模式,改变的是他们对生活质量的理解和追求,沼气的蔚蓝色火焰点燃了黎村发展的希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