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岭抒情散文

  昨天,我头顶盛夏如火的骄阳,听一路聒噪的蝉声,又来到了南岭。当我第一眼看到高矗的南岭峰,就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犹如出阁的闺女来到母亲身旁,浪迹江湖的游子回到阔别的故乡。

南岭抒情散文

  我初插队的那些年头,南岭是全县数得着的“先进典型”,每年都有声势浩大的治山治水工程。挖茶园,刨竹林,旱改水的田里,蔫蔫地长着稀落的秧苗;在山沟里筑水库,养不得大鱼,浇不得地;路是挖了筑,筑了挖,象条飘忽不定的带子。社员收入没提高,亏空户队队都有。土墙盖瓦的房屋,就足以令人羡慕。现在,老远就看到了那一幢幢带阳台的楼房。

  会计小林在使劲捶了我几下后,告诉我,自从*发了两个农业文件,农民有了自主权,队里开了矿,办了厂,南岭也划为经济作物区。去年年终分配,净进一千元以上的好几十户,有几户净进二千开外,他家就是其中一户。

  小林,穿一身的确良,套一双塑料凉鞋,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小林了。那时,他常唉声叹气,说:“这辈子算打定光棍啦!”现在,他家去年造了新屋,今年结了婚,对象是村东的温秀兰——南岭顶刮刮的姑娘。

  在去他家的路上,他问我:“你还记得放牛的来福?”我说:“怎么不记得,他还是老亏空?”“前年就把亏空帽子甩掉了,去年分红,净得五百三十元,他买了砖瓦、水泥板,自己开石头、淘沙、队里欠给他木椽,上半年造了一楼一底。”

  我惊呆了。插队时,住他隔壁,自然了解他。他家里穷人又丑,三十多岁才讨了个半残废的'老婆,接连生了两个儿子,生活的重担只他一个人挑,年年都是亏空户。原先住着矮小的滚龙棚,后来借住在一间仓库里,知青上放,又搬进了知青宿舍。如今,“老亏空”住进了新楼房,真不敢相信。

  晚上,我走马灯似的串家走户,这儿茶刚端上,又给那家拉跑了。来福家自然没忘去,他带我楼上楼下地看,房门还没做,塑料薄膜代替玻璃钉在窗格上。我一瞥他的脸,皱纹间漾着微笑。那是满足、感恩戴德、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我深深地感动了……

  拖拉机一阵颠簸,我从沉思中醒来。回首看南岭,山腰绕着缕缕乳白的晨岚。我拿出一只来福婶给的大鸭梨,咬了一口,水漓漓,甜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