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飞过散文

  落英飘逸的季节,收到友人赠书,在这个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的尘世,似一缕清风吹过燥热的森林。

我已飞过散文

  好久没有独坐一隅,静下心来读书了。我捧着墨香四溢的书籍,在胸前,感谢友人送来文化的大餐,泡一杯清茶,坐在电脑前,拒绝窗外嘈杂的脚步,踱步这难得的精神空间。我像老师阅卷似的,对精彩的部分用红笔进行圈圈点点,重要的章节做了评语,以不负友人千里寄书。收获一份真诚,感动于他的执着和坚韧。

  年少轻狂,我们都曾经有过瑰丽的梦,它像清冽的河边色彩斑斓的鹅卵石,沉淀着淡淡的野花的清香,无论什么时候谈及,我们都陶醉其间不能自己。

  随着岁月流逝,我们渐渐长大。儿时的梦想有无数个,优美的文字总是激发我的热情,梦想不再是眼前小小的鹅卵石,而是目不能及的河流源头,屹立着那高大挺拔的山峦,就是我的文学梦。

  我出生在河边的一个小村庄,祖祖农忙,辈辈农耕。我所接触到的书籍,除了那个时代的小人书,只有一本《洪秀全》和安徒生的童话,被我翻看无数遍。家乡的风俗还是那种男尊女卑,我是家中的长女,是没有理由读书的,所以几度辍学。

  小河边、堤坝上、田埂上、炉灶旁,读书的我有一个梦想,去抚摸天上的行云,水中的生命,天边的一抹夕阳。母亲经不住我的纠缠,任我断断续续读完高中。

  高考结束,国家改革开放步入正常轨道,经济建设如火如荼。我在心爱的汉语言文学和经济类专业徘徊,最终放弃了通往文学的路,考入省内一所经济院校就读财务会计专业。学校当时有个报刊《蓓蕾》报,除了专业,我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写作和编辑,我的文学梦就在省城开始萌发。“春天摆脱冬的纠缠/在田野/在树杈/在河谷/快乐的走来走去”。

  指导我们报刊的是当时小有名气的作家A,他在老山前线立功,落下腿残,一直致力于散文诗歌的创作。他看了我的'习作,建议我留在省城继续发展,我们经常在一起探讨文学的话题,参加一些文学沙龙。我也渴望得到作家的真迹,在文学路上走的更远。

  毕业前夕,我突然收到作家A的一沓厚厚的信,按耐不住心跳,在无人的楼顶打开信笺,激动的读作家的亲笔,我傻眼了,是一封16页的情书。“用断了半个尖的笔/和你相携/走一条弯弯曲曲的人生轨迹”。当时我正和老公热恋数年,抉择两难,一封情书,淋湿我的羽翼,打乱了我旋转的节奏,我依然放弃省城优越的发展环境,把曾经启程的文学包扎成捆,放入箱底,奔赴老公守候许久的婚礼。

  20年后,我们拥有一处处房产,小车,游历的足迹遍及大江南北,生活慷慨地赐予我丰腴。而那个曾经的文学梦,总是在平淡的日子浮起落下。

  站在时间的波涛上,回首身后苍茫的岁月,金钱和物质掏空了人的精神,所以很多人才会搂着金钱,喊着空虚。而那些梦想一直在我们身边“叮当”作响,不时冒出来惊扰现实的安逸。现在很多人去远足拉萨、旅居孤岛、驻足边疆,是他们逃避生活的烦躁,寻找一份宁静吗?我想,他们许是听见了梦想的天籁之声,搜寻生命的色彩。

  抛却了往日的心浮气躁,抑制心底的动荡难安,我在忙碌的缝隙,用一颗平静的心阅读友人的书,然后和友人谈论文学,谈论写作,谈论曾经那个在生命里悬浮的梦,他鼓励我写下去,并且让我把作品发到“*”。

  我说:“我已经错过了人生播种的季节。”

  友人却幽默的说“什么时候都不晚,一年四季都是恋爱的季节”。

  我说:“我的学识已经零落在这些年的路上了。”

  他说;“你可以捡起来的。”

  我说:“可能我写作多年,一无所获呢!”

  他说:“不要管那么多,你只管去写。三天写一篇,一年一百二十多篇呢。”

  他接着说:“我送你八个字:莫问收获,但求耕耘。”

  是啊!“莫问收获,但求耕耘”。记得小时候收获狼尾巴一样的谷穗,母亲总能簸出很多秕谷来,她说,哪能种一粒收一粒。

  感谢友人的激励,让我在这个物欲横流、五光十色的纷繁世界,穿梭在工作生活的缝隙里,开拓一篇宁静的空间,飞笔书写我的文学。

  这一次,我不是把文学的梦想插上翅膀,放飞蓝天,而是脚踏实地种进生命松软的土壤。播种了一粒梦想,人生就有了北斗的方向,我感动地收获着她破土而出的一瞬,带给我的震撼;欣喜地收获她小小的叶子与太阳光合成绿色的希望;享受她细细的根茎输送生命的养分、笔耕的智慧;也许某天风雨的清晨,推来窗户,就能看到梦想的枝藤上含苞的花蕾,一吻她的清香。

  也许经过辛勤的笔耕,曾经播种的文学梦,我最终看不到她硕果满枝,甚至没有结下一只小小的丝瓜,抑或是豆荚,但我从那天起,一直收获着播种的希冀,成长的感动,绽放的清香。至少我没有让这片生命的沃土荒芜荒废,杂草丛生。

  泰戈尔曾在《流萤集》写过:

  玫瑰的芳香会飘逝,但我曾绽放……

  天空不留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