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罐肉的短篇散文
犹记得小时候,奶奶喜欢把自己养的鸡杀了,宰成小块块装进陶罐里,在罐里加一点水,加一点盐,用一片南瓜叶盖在陶罐口上,然后放进灶里用刚烧过的柴灰燰着,第二天早上,就燰成了老远就能闻得着味的闷罐肉。
从灶里取出来的陶罐非常烫手,绝对是“炙手可热”。把陶罐口上的南瓜叶挑开,一股浓浓的醇肉味直直扑来,从罐里舀起一小勺汤,汤是粘稠粘稠的,要是从勺里流下了一滴,那一滴就像一条线一样,滴在地上就像滚圆的玛瑙,更像岁月打磨的琥珀。把汤喝入口里,口里立刻就粘、香、醇,喝进肚里,肚子立刻就有了一股底气,好像就能飞了起来一样。从罐里捻起一坨鸡肉,放进嘴里,嘴里立刻滑腻滑腻的,不需用牙嚼,肉就自动融化,顺着心意进了肚里,肚里立刻就有了一种充满乐趣的感觉,还洋溢着一股浓浓的幸福。
随着我身体的逐渐长大长高,中国的改革开放就越加深入。
首先是房子增多了增高了,以前的土木房几乎没有了。按说是物以稀为贵,可是现在不断增多增高的房子还是昂贵的吓人,据说有些城市里每平方的房价是好几万,这完全颠覆了“物与稀为贵”的这个真理,所以现在的人总是喜欢颠覆真理。这些套房,门市,豪宅等建筑物几乎都装饰的富丽堂皇,特别是这些房门几乎都特别的牢固,完全牢固到了房里的闷罐肉味飘不出去一丝丝、一息息,房里的人气味完全也透不出去一丁点,久而久之,房里的人一个一个闷得发慌,面色惨白,打开房门,人们一个一个走出房门都是急匆匆的,这些人呀活像是从房里被甩出来的一坨坨闷罐肉。
车辆也越来越多,车速也越来越快。人们一大半是坐着车子去上班,一小半是坐着车子去炫摆,久而久之,中国现在就成型了一批急匆匆的上班族和一批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的炫摆族。人们开着车快速的赶回家,回到家里发现家里的电表、水表、气表也提速了,许多开着宝马奔驰的“成功人士”还在为交水费、电费、气费和网费发着忧愁,可是他们的这种忧愁不会说出来,只能优雅的闷在自己的肚子里,久而久之,这些人呀就成了一个个的活闷罐。现今的人呀,又有几人不是活闷罐啊?现今,如果有人看见了什么就说什么,发现了什么就揭示什么,多数人都会把这种直肠子人当成是没有城府的人,当成是没有素质的人,当成是很“嫩”的人,当成是随时都有可能被淘汰被秒杀的人……所以现今,把自己涅槃成一个闷罐,仿佛就是成熟的标志;所以现今,把自己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闷在自己心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用自己的眼泪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燰着,久而久之,就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燰熟了,这就表示自己“有货”了,就可以在现今的市场经济里“高价而沽”了。
医院也是越来越多了越来越大了,而病人更是一个个的“前赴后继”的、络绎不绝的。有一次我在医院里住院,看见一个六十岁的病人在不住的哭泣,这个病人不是因为病痛而哭泣,他说他是因为钱完蛋了而哭泣。他哭泣着说:“我因为病了,所以不得不来到了医院里,自我一进入了医院里,我就像进了一架吸钱机里,我辛辛苦苦做苦工几十年积赚下来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钱,就这样的被医院吸的精光,我活着还有撒意思呀?”,没多久,这个六十岁的病人就死去了。有人说现今的医学这么的发达,可病人怎么还会越来越多呢?有人因此认为是现今的人都病了,也有人说是这些病人把医院给传染了,因此现今的医院也病了……我常常的想,是什么样的一个大罐罐,是什么样的柴灰火,居然能把现今的高智商人普遍的`燰出这么多的“病”来?
有一次我回老家,问家乡的父老,问为什么现今的闷罐肉怎么就没有以前的那种味道?家乡的父老们说呀:“首先是现今的肉都是饲料肉化学肉,现今的粮食都是用肥料等化学剂催长成的,就是现今的自来水里也有化学剂,河里的水都被污染了……所以现今的闷罐肉岂能有过去的那种营养和那种醇香”。是呀,现今科学发达了,商品多了,食品是琳琅满目的应有尽有,可是人们吃这些食品又有多少人是吃来了健康的呢?又有多少人是吃来了幸福的呢?人们都说现今只有大山里的野味才是醇香的,所以现今流行吃“野”味,几乎个个都觉得“野”味比家味更营养更醇香,真不知道人们的这种“认为”还会持续多久啊?
我时常回忆起小时候奶奶做的闷罐肉,经常梦里梦见自己把陶罐口上的南瓜叶挑开,一股浓浓的纯肉味直直的扑来,从罐里舀起一小勺汤,汤从勺里流下一滴,那一滴就像一条线一样,滴在地上就像滚圆的玛瑙,更像岁月打磨的琥珀。把汤喝入口里,口里立刻就粘、香、醇,喝进肚里,肚里立刻就有了一股底气,好像就能飞了起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