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都是那童年的解语花散文

  这些长在原野田间的花花草草,虽然开得细碎、卑微,可朵朵都是我童年的解语花!三十年后相逢,它们依然芬芳!

朵朵都是那童年的解语花散文

  ——题记

  那日,在朋友空间里读到一篇配图日志---《晕染在田野里的美好时光》,那些熟悉而温暖的花草,那些陌生而别致的名字,一下攫取了我的心,那份惊喜无语言表,它们诗一样氤氲在我的心田……就是这些乡间原野的花花草草,在那个生活稍显清苦的岁月里,用她们卑微的花开、淡淡的花香、俊俏的模样美丽、芬芳和富足着我的童年。

  犹记得小时候,每到放学后或星期天,我都会和小伙伴们相约,挎上篮子,带上小铲子,以拔兔草薅猪食的名义在家乡的原野、田间、树林、河边尽情挥霍着自己的童年时光。那时的我们,有的是时间,有的是事做,男孩子般爬树、下河、采野花、挖野菜、寻蝉猴、粘知了、捉小鱼、摸泥鳅、捞河蚌……也就是在那时,我们结识了苍耳、喇叭花、车前草、小鬼叉、戗子、狗尾巴草、面条菜、婆婆蒿、掌大萝、杨马蹄、接骨草……还有些叫不出它们的名字,可它们的模样却在脑海中深深扎根。

  也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它们都有自己独特、可爱的名字。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我猛然忆起前几年那次同学聚会,分别15年,除了极熟悉的几张面孔外,很多人,我竟记不起他们的名字,当坐在一起,慢慢聊时,一种微妙的感觉在脑海中氤氲升腾,就像是洗照片,在显影液里,就那么慢慢地、慢慢地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清晰起来!那种惊喜,无语言表;那种感觉,无可替代,那是久别重逢后的回忆、回味、重温和唤起。

  哈哈,这不就是“小鬼叉”吗?它竟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名字----婆婆针,它真是“诡秘”,不论你怎样小心,它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用它那小小的、细细的刺,挂住你的鞋袜、裤脚、衣袖……直至被刺得痒痒的,你才猛然发现,好家伙,满满当当、细细密密,周身都是他的“一奶同袍”兄弟。于是,坐在温暖的阳光里,伴着欢声笑语一根根小心摘下。最妙的,莫过于不知不觉间,竟做了一件成全他人的美事:你丢掉的地方,恰是它聪明、用心的妈妈给它预备的新家。

  柔-弱-斑-种-草,我读着陌生的名字,睁大眼睛看着图片,那有点柔弱的叶片上似有一层若有若无的细细绒毛,顶端是一朵朵若隐若现、淡蓝色梦幻般的小小花儿,对,就是它,“脚趾盖”,它竟有一个这么长、如此拗口的名字,一首童谣迅速在耳畔响起:“脚趾盖,拍三拍,什么味,黄瓜味”。小时候的我们,只要见到,必定会采下几片叶子,用手揉碎,放在掌心拍三拍,放在鼻子上闻一闻,顿时,新鲜的黄瓜味扑鼻而来,很是诱人!

  萝藦,古代谓之芄兰。这么雅致的名字,在我们农村娃的眼里,它就是我们爱不释手的“水牛瓢”,小时候的我们可不管这些,只要与我们有益,我们统统喜欢。我们最喜欢的是它的白色绢质种子。剥开焦枯的葫芦状不光滑的种皮,里面满满当当全是洁白轻柔的丝绒状种絮,昂起头,用嘴轻轻一吹,朵朵洁白的伞状花絮在眼前轻轻柔柔地飘起、落下,飘起、落下……几个孩子一起吹,那美轮美奂的仙境般的景象让我们如此着迷。只是,它的花香味有点怪,我们不太喜欢,另外,其茎叶断裂处会冒出粘粘的乳状汁液,洗都不好洗,所以,当“瓢”未成熟时,我们一般不轻易碰它。

  “接骨草”,一看到它那特别的模样,就像见到老朋友一样,我一下喊出了它的名字。它学名叫节节草,也叫节节木贼,和我们的称呼差不多。它生得最奇特,不论茎还是叶,都是长短不一,粗细不等的线,更为奇妙的是,它周身都像是现在孩子玩的拼插玩具一样,每一节都可已轻轻拔下,然后再拼插在一起。那是小时候的我们最喜欢,也是永远玩不倦的游戏。

  哈哈,这株草,太熟悉了,只是它的模样和其它几种草不太好分辨,它的名字也记不清了。原来有一个如此乡土的名字---狗牙根!有人说:“小时候,玩过这种草的草籽:取一粒放在玉米叶子背面,用嘴对着它发出‘缕缕缕’的声音,这草籽便会像小虫子一样爬,也许是缘于它的细毛与玉米叶背面的细*近的缘故吧。所以我们那群孩子们管它叫‘缕缕虱子’”。很遗憾,小时候的我们竟没发现这种玩法。以后见了,得补上这一课,只是,不知还能不能相见。

  “鸡眼草,豆科鸡眼草属,一年生匍匐草本,又名掐不齐。三出复叶,叶脉清晰,侧脉平行。”我用手遮住图片,想猜一猜它是谁。一定是它,可惜,那时它没有名字,粗心的我们竟也从来未想过要为它取一个名字。果然是它,那小小的椭圆形的叶片,你别说,还真如鸡那豆状的小眼睛。小时候,我们最愿撕其叶片来玩,它总是一半成三角形鼓出,另一半凹下,如此奇妙的叶子很是吸引我们。如果不仔细观察,你会把另一种草和它混淆,那就是通奶草(小飞扬草),我们叫它“下奶棵”,用手轻轻一拔,断处随即有乳状汁液冒出。它俩的叶片形状大小几乎一样,只是鸡眼草感觉像是“风干”了的通奶草。因为通奶草多汁,故为兔子的最爱。

  兔子喜欢吃的美食还有牛筋草,又名蟋蟀草,被我们唤作“小蹲草”的,它那翠翠绿绿、鲜鲜嫩嫩的模样,很是招人喜欢。它的根系极其发达,小时候,一直猜想,是不是因为它几乎平贴在地上生长,才叫这个名字?现在想来,它应该叫“小盾草"吧?那么结实,纵使你把其叶片扯断,也难以把它薅起来,难怪它还有“牛筋草”这样一个名字。现在才知道,它全草煎水服,可防治乙型脑炎呢!

  “画眉草”,这么动听的名字,它原来就是我们最喜欢闻的“小香草”,它长在其它杂草间,要不是它那极好闻的淡淡的草花香,一般不容易发现。它那细细碎碎的小到不能再小的花,散发出独有的青草香,我们最愿闻,兔子最愿吃。

  小时候的我们,在大人眼里,任务就是拔兔草、薅猪食。兔子吃不多,而猪不同,满满一篮子野草,它一会就能消灭掉。因为有了灰菜和铁苋菜,再繁重的任务也变得轻松。因为它们从不单株或稀稀疏疏地生长。

  灰菜,它总是一片片、密密挨挨地长在田间、地头、沟渠,每每令我们欣喜若狂,于是,放下篮子,一人一块领地,刚要出汗的工夫,就可以完成任务,看着一堆堆整齐摆在那儿的战利品,我们由衷地高兴,最有成就的是,一捆捆抱来,整整齐齐地码到篮子里,最后竟多到按不动,每人满满一筐。接下来,就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找一块平坦的空地,把篮子放好,拿出毽子、跳绳,要么就找棵“节节草”、“掐不齐”来玩,总之,有的是可玩的。直至村里炊烟升起,我们才挎起篮子,载着歌声与欢笑,披着晚霞,回家。看到我们涨红的脸和被篮子勒红的胳膊,妈妈每每都心疼得不得了,所以,我们根本不用担心挨吵。灰菜,是常见野菜,古称藜,藜是一种颇耐干旱与贫瘠的植物,尽管低贱,尽管生存环境恶劣,总能顽强地生存下来。藜不正是贫民百姓的写照吗?“藜”之原字为“黎”,“黎,众也。”黎民即众民、庶民之义。所以,就像黎民百姓一样,灰菜以其顽强的生命力,在各种除草剂大肆使用的今天,它依然生生不息!!

  铁苋菜,有多久没见到它了,一看到它的照片,我一下就喊出了它的名字。它是被我们叫做“铁锨头”的,小时候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薄薄的、纤弱的模样怎么会和那宽宽、方正、坚硬的铁锨头联系起来呢?现在想来,它应是叫“铁苋头”的。那是玉米地里最喜欢长的杂草,总是密密挨挨。小时候的我们,挎着篮子,满地头找,选择长得最肥美的,钻到玉米地里,一把把地薅。和灰菜一样,它的花卑微到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很是奇怪,那些脑海中印象最深的花草,竟都和吃有关。现在想来,小时候的我们对吃如此嗜好、大胆,是因缺吃还是孩子本性使然?

  看到它,依偎在成熟的麦苗间的几棵“酸酸溜”,那份欣喜无语言表,它是一般不太容易找的,只要找到,我们必定会采摘几片嫩叶,洗都来不及洗,用手擦擦,用嘴吹吹,便会迫不及待地放到嘴里,那酸酸的味道弄得我们抿紧嘴、眯起眼、皱起眉,即便这样,我们还是要吃的。还有人叫它“刺牙酸”,看到名字就知道它的脾气。如今才知道它原来还有一个这么正统的名字---绵-毛-酸-模-叶-蓼,又名白绒蓼。很多年见不到了,很怀念它的味道。

  好吃的,多了是。

  熟悉吗?“想说爱你不容易”,它的五颜六色的豆豆最招我们喜欢,不但漂亮而且可食,虽然可食部分仅仅是裹在种子上的一层薄薄的皮,可是,它的极美的色彩、俊俏的模样和酸酸的味道还是很吸引我们的。只是,它周身防不胜防的倒生的尖尖细刺,又却让我们不敢轻易下手。它原来有一个如此特别的名字----杠板归,又名贯叶蓼。听说这其中有个典故,得抽空查一查。

  找到它,我很是激动、兴奋,它是被我们唤作“擎”的,只是音同,字不知哪一个,它生得高高大大,感觉这个字最合适。在我的记忆里,它就是一种麻,大人们等其长成,剥来其皮,搓成线,用其纳鞋底。可在孩子的眼里,我们最喜欢的却是它的胀鼓鼓的花苞和刚长成的果实,那滋味、那色泽都是那时少有的美味。花苞是金黄色的、嚼在嘴里粘粘的,一股清香味;果实里面的种子白白嫩嫩的,嚼在嘴里脆脆的,还有丝丝甜味。夏日的午后,我们几个相约钻进高过我们头顶很多的擎地里,摘下一片大大的擎叶,顺着叶柄卷成一个锥形的筒,便开始了我们美味的采摘,那种幸福无语言表。现在才知道它叫“苘”、“苘麻”。

  马齿苋,我们小时唤作“蚂蚱菜”的,那时真是幼稚的可爱,常常想,它怎么会叫这个名字?是不是蚂蚱很喜欢吃呀?有时看到蚂蚱伏在上面,便会不再疑惑。现在才知道,它应是叫“马齿菜”,看看它的叶片,扁扁的模样不就是马齿样吗?记住它,还有一个原因,上小学的时候,老师会用其熬上一桶一桶的汤,让我们喝,那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它的生命力及其旺盛,连根拔下,在太阳下晒几天,再遇到水土,它依然会就恢复生机。在各种除草剂大肆使用的今天,很多草都绝迹或罕见,而它却大有精力不减当年的势头,用其熬汤那是药用,味道不好,可是,采来洗净,用热水烫了,作为凉拌菜的主料却是人人喜欢的。

  荸荠,又名马蹄、凫茈、乌芋,那是小时候,难得的美食,放在锅里煮了或火里烧了,那香香的味道,现在想来,都很怀念。

  还有一些花草,虽然不能吃、不好玩,但是,它们却以其独特的魅力深深印在我们心里。

  它,身段苗条,花叶扶疏,可谓野草中的美女。谁成想,它竟有这样一个与之极不相称的名字---臭草,更不可理解的是,嗅之,并未有臭味,名之臭草不知何据。是担心其模样俊美,如再有个好听的名字,会遭天妒吗?

  它叫田字草,多么形象的名字,只记得它浮在水面上,鲜鲜嫩嫩、滑滑溜溜的样子实在美极了,我们也不知它叫什么,却也从未探究过。只感觉它应该是一种浮萍。茎顶生四叶,故又曰四叶草,古代谓之蘋。《诗经·采蘋》:“于以采蘋?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诗经中的蘋大概就是这种田字草。

  繁缕,也写作蘩缕,又名鹅肠菜、鸡草,它是极不起眼的草本。在众多花草中,它如此纤弱,弱到茎杆中空;叶片极薄,薄到不入我们的法眼;花朵极小,小到你得睁大了眼细数它究竟有几个花瓣。就像茵陈蒿,叶细如丝线,初生之时颇类猪毛菜,模样生得特别,小时我们留意过,只是感觉猪不吃、兔不闻的,又不怎么好玩,所以,没啥特别的记忆,很少关注它。可是今天见到,我仍旧有“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就像很多人一样,即便他再怎么平凡,你再怎么不在乎他,他却一直在那儿。同样,它有自己的名正言顺的名字---鹅肠菜。

  天哪,它原来就叫牛漆草!就像鹅肠菜一样,于我们小孩子所不屑,可它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牛漆草!圣经诗篇第5l篇第7节记载:大卫王发觉自己罪孽深重,求告上帝说:“求你用牛膝草洁净我,我就干净”。莫非,它是一种具有去污作用的草?原来,牛膝草是犹太教的传统圣草,有吃它来净身的'习俗,这应是指这种植物对瘟疫、麻疯、和胸痛的净化效果。事实上,由于它具有除臭的特性,人们常用它来净化神圣的祭坛与庙宇,因此牛膝草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一种神圣的植物。约翰福音第19章第30节中也记载,人们在一束牛膝草上绑着浸满醋的海绵,然后递给耶稣请他饮用。阿拉伯人至今依然把牛膝草称为“圣草”。

  它,大家都熟悉吧?只要是闲置的潮湿地带,它从不会单株生长,千军万马,密密层层,浩浩荡荡。还因其植株比一般草都高大,所以被我们唤作“洋马蹄”的,今天才知道,它竟有一个如此好听的名字---香丝草,也叫野塘蒿,它是菊科白酒菊属,此时才想起来,它顶端分叉,会开出很多很多小小的菊花。记得,每逢雨季,成千上万只青蛙、癞蛤蟆便会躲在其间的水洼里,白天黑夜震天响地唱啊唱!

  小时候,大堑及岭地有马虎眼,折断其茎或枝白汁立即涌出,可能此汁液有毒,大人们不让小孩子玩这种植物,于是编出歌谣,阻止采摘或玩弄。好像有“马虎眼,马虎眼,打了盆,打了碗”几句犹残存在我的记忆中。见到它们,心里总是疙疙瘩瘩的。

  看麦娘,多么乡土可爱的名字!夏日沟渠边,它的身影随处可见。小时候再乡间被称作“活不够”的,生在麦地里,怎么也清除不净,很是愁煞人的。看,它周身疙疙瘩瘩、丑丑的样子,记得吗?我们叫它“蛤蟆喇”的,它竟也有自己优雅端庄的名字呢---荔枝草,又名雪见草、蛤蟆草、蛤蟆棵子、癞蛤蟆草。

  这个生得俊俏模样的会是谁呢?真是遗憾,我竟怎么也记不起小时候我们唤做他什么了!可是,她那可爱的、极其俊俏的模样,却是我难以忘记的,花开的时节,生在麦地里,美呀美的,我们总会采回家,放到一个瓶子里,有事没事看上几眼,心里也像它一样灿烂起来。它的名字叫“麦蓝菜”,又名王不留行,石竹科,种子入药,曰王不留或王不留行,有通乳、通淋、通经之功效。近十几年来,灭草剂的大量使用,很多草本家族遭到了毁灭性的杀戮。麦瓶菜、麦蓝菜首当其冲。麦瓶菜原来是寻常可见的麦田野草,而现在却潜踪灭迹了。(终于想起来了,我们叫它“洋面条菜”的,果然,他们原来是一个家族,不过她比面条菜还要俊俏好多倍,并且,它不像面条菜一样浑身粘粘的,干净清爽,更惹人爱。)

  这小家碧玉的纤纤弱弱、可爱至极的模样,这淡雅素净的色彩,太熟悉了,那时它竟卑微到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如今才知道,它的名字叫狗娃花,真是“名如其人”。它叫旋复花,比狗娃花稍显艳丽、丰满一点,它极熟悉俊俏的模样,好像在我的脑海中就从未离开过,可我却怎么也记不起它原来的名字。每次看到它,它原来的名字都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坚信,我会记起来的!它,就是小时被我们唤作“老鼠花”的,它居然还有一个这么乡土的名字-----米口袋,又名甜地丁,豆科蝶形花亚科米口袋属多年生草本。主根圆锥状,茎短缩,在根茎上丛生。全株有白色长柔毛。红蓼,又名狗尾巴花、水荭,我乡称之为水萍花,《诗经》中谓之游龙,所谓“山有乔松,隰有游龙”是也。常生于水边,酷暑季节,穗花摇曳,如群狗摆尾,于是人们形象地称之为狗尾巴花。旱地也生,不及水边生者高大、茂盛。“蓼花菱叶不胜愁,重露繁霜压纤梗”,诗句中的蓼花大概指的就是红蓼吧。它的花穗色彩极其美艳,应该是其它野花野草无法企及的,至今,它一直绚烂在我的记忆里。它叫麦冬,又名麦门冬、书带草、沿阶草,百合科草本。曾把它当做最寻常的兰花养在花盆里的,开花时节,它总会长出一个长长的、淡淡的紫色的花穗穗,如今知道它的名字叫--麦冬,又名麦门冬、书带草、沿阶草,它竟是百合科草本。相传,东汉大儒郑玄注经于雪山寺,寺中有草,郑康成以其叶捆扎书籍或简牍,因此这种植物得名书带草,此书带草莫非即麦门冬?它就是被我们唤作“婆婆蒿”的,谁知它还有个这样的名字-----播娘蒿,俗曰麦蒿,麦田中常见,是不是因为其队伍壮大,才被冠以这样的名号?籽实入药,充代葶苈子。葎草,我们谓之“嘎啦秧”,也有人叫它“拉拉秧”,这家伙很讨人嫌,经过时,即便你再小心,它也会也在你皮肤裸露的地方留下一道道红印子,火烧火燎的疼,至今见了,我都会避之三尺。

  麦瓶草,也叫米瓦罐,全株被短腺毛。它是最触动我心魂的,它是被我们唤作“面条菜”的,它的幼株生得肥肥胖胖的,像是妈妈擀得宽宽厚厚的香喷喷的面条。成株后,那熟悉的身影,美美的、可爱的模样,绽放在灯笼样顶端小巧的、淡粉紫色的、单层五瓣花朵,摸上去粘粘的感觉进一下子把时光扯到三十年前。怪不得,当我把自己小时候的事告诉儿子的时候,本想,借此说说那时生活的艰辛,让儿子知道感恩,谁知,儿子却极艳羡地说:“我想到您小时候的那里去玩玩。”儿子的话,让我陷入沉思,是啊!那时生活虽然清苦,我们没有现在孩子轻而易举就能拥有的高档玩具、各色点心……但是,对于我们的轻松、欢快、无忧无虑的大把大把的童年时光,他们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很是遗憾,我竟记不起“麦瓶草”那时被我们唤作什么,但是她俊俏的模样却深深刻印在我的心海深处,比起现在的孩子连见都没见过,我已是幸运至极了!

  跟父母干农活的间隙,我还会静静地欣赏那些簇簇拥拥的野花。那时不懂得生活的品位,更不懂得文学和生活的血脉相依。只记得,凝神注视的时候,心里总有一份甜美的滋味在流淌。看看这些野花哟,总比盆栽的自在些、贤淑些,那纯正的颜色,纤巧的花瓣,一片片地组合着最自然最美丽的画面。那时常常想,这些野花绝对是上苍遗落在人间的安琪儿,他们的美,黯淡了所有妖艳花朵的光芒!现在想想,他们的使命就是给那些热爱大自然的人一些生活的情趣、一份心灵的皈依,其实这是造物主一个奢侈的恩赐啊!

  除了乡间原野的花花草草,还有两种花一直怒放在我的童年。凤仙花,乡人谓之指甲桃,入药曰急性子。凤仙花,它是寻常百姓家最常见的花,都说蛇怕它,故几乎家家都会载上几棵。因其花冠可染指甲,并且其蒴果形似小桃子而得名。看到指甲花,有种莫名的亲切之感,那是我记忆深处最美丽的花,也是乡村院落最寻常的花。记得小时候,就是那样仅够温饱的岁月,晚上看完电影回来,采来大把大把的各色指甲花,看着看着,心就醉了……能有场电影看,能手捧那么一大束美丽的花,感觉自己是那么富有,那么满足。百日菊,又名百日草、步步登高,在农家院落,它的地位和指甲花不相上下。它的艳丽的色彩,吉祥的名字,让它赢得在每一寻常百姓家入住的殊荣。

  今天才知道,溢满那段最美妙时光的,原来是它们:牛漆草、田字草、芄兰、画眉草、书带草、看麦娘、婆婆针、米口袋、鹅肠菜、鸡眼草、狗娃花、麦瓶草……

  这些散落原野田间的花花草草们啊,一幕幕上演的都是我童年最盛大的艺术走秀。每一枚细碎的叶片里都讲述着一个稚嫩的故事;每一个小巧的花瓣里都传唱着一首甜蜜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