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糖散文随笔

  每到年底,我们农家就得忙着准备年货,除了街上的小商品,自家还得做一些。比如米角、山芋角、玉米籽、年糕、米面,油炸的米松、豆角酥。这些做起来都比较简单,最复杂的可能就是米糖了。

米糖散文随笔

  米,是冻米,是大米经过锅炒加工而成的,酥松暴涨;糖,是麦芽熬成的。将糖在锅里煮沸后添入冻米搅拌,达到一定饱和状态时,再把糖和冻米和成的球放在一个正方形的木框中,用力压平整后,用刀分割成条形的,再切成一片一片的。别看步骤简单,做起来是很讲究的。技术不过硬的,做成的米糖呈黄色或是灰黑色,用不了几天,再一看,米是米,糖是糖,好像不是一家的,尽管曾经一起在锅里同生共死过。

  小时候,家里的糖大多是父亲亲自下手,是要做成糖饼子。糖煮到一定的火候,就捞起来放在铺满米粉的簸箕中。铺米粉的目的是防止糖粘住簸箕。等糖还未完全冷却时,就把它搓成绳子状,然后搭在一根固定的木棍上,拉。木棍必须是手腕粗的,要不稍微用力,就有折断的可能,那糖就白白糟蹋了。拉,没有一点手劲的汉子是免谈的,那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可以完成的,得把糖拉熟,拉白,白到如米粉时,方可收手,后切成一块一块的,再用力压成饼子。这时糖完全冷却了,可存入盛满冬米的'罐子中。

  拉糖,是父亲的拿手活,可是做起米糖来,那就遗憾了。我们村,会米糖手艺的不少,精通的却不多,大福爷是首屈一指的。他做的米糖,白净,就像冻米和糖没有在热锅里接触一样;薄脆,勉强半公分厚度,吃进嘴里犹如小米锅巴;方正,像用尺衡量过的一般,端庄秀气。既有看相,又有味道。所以一到米糖飘香时的腊月,大福爷就成了村里的红人,甚至连写春联的荣二爷都有些嫉妒。

  大福爷有五个子女,唯一的儿子还是个*。长头的全是女娃,好不容易盼来一个传宗的,还不中用。为此大福爷一生都郁郁寡欢,只有到腊月,才会感到丝丝的快慰。

  和我同龄的人都是吃着大福爷的米糖长大的。可是,在一个冬夜,大福爷在做糖回家的途中不慎跌入了冰冷的池塘里,从此就一病不起了。有人说,大福爷的命比他做的米糖还薄脆,因为在那个冬天,大福爷永远地走了,也永远地带走了那白净薄脆方正的米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