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开的现代散文
油菜花开的时候,乡间田野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金,水彩画一样的乡村,春色如野马放荡不羁,处处诧紫嫣红。
油菜花开的时候,我家就住在村头,半夜里总会听到劈里啪啦,打土坯的声响,那里有座小土窑,把土坯做好阴干,才装进窑烧烤,等出来,土坯就换了行头,成为名副其实的青砖或灰瓦。隔壁的二叔和他女儿,还有学银大哥,总是赶早,在未尽的夜色里忙碌。有了砖瓦就能造新房子,那时倘若谁家拥有一栋瓦房就幸运了。等新房子有了,再制出的砖可以卖钱了。可是这种活计也并不轻松,得起五更,晚月亮,白天还要做农活,用乡下人的话说,那就叫苦钱!
油菜花开的时候,河里的老鳖,总要半夜爬上岸,寻找生儿育女的风水宝地。屋前的菜园子里有一个小黄泥岗,父亲和母亲铲土时,总会刨出一堆像乒乓球似的`空蛋壳,那是老鳖一家送给我们家的礼物。
油菜花开的时候,麦儿正疯长,和风里绿绿的麦浪,一浪高过一浪。此时正是落谷的日子,水稻该育秧了,秧池里种子刚布下,得提防馋嘴的鸟儿来偷食。于是明爷总要做个稻草人儿或拎个破盆儿,敲得叮咚山响,吓得鸟们四处逃散,时间久了,人也倦了,鸟们也不怕了,但种子已吐出嫩绿的舌头,再也不用怕被偷食。
油菜花开的时候,滚动的麦浪旁,有时会多出一大块紫色的毯子,像一团紫气冉冉升起,那是一种叫做苕子的草,呈藤状,开紫色的花,是用来沤制绿肥的。可是人们却常偷着掐它的嫩头,因为大家发现这东西是一道佳肴,无论炒着吃,还是凉拌都鲜美可口。听说刚开始,没人敢吃,自打诞生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于是吃的人就多了。可是堂姐玉英还是怕吃了中毒而死,就把做好的清炒苕子头,叫老爸先吃,不曾想老爸吃的美味香甜,等吃完饭,一天过去了,老爸也没死,于是才放心大胆地吃。现在想起来很是可笑,天下哪有这样的儿女,拿自己的亲人当实验品?但堂姐那时真的还小,不懂事呢。
油菜花开的时候,蜜蜂总在忙碌,我和弟弟也不闲着,去抓花丛中那只好看的蝴蝶,满身沾着花粉,我的脸还叫讨厌的蜜蜂给蜇了一下,鼓起一个小包,妈妈就骂我们是淘气包!枝头的小鸟叽叽喳喳,像隔壁二婶的唠叨
油菜花开的时候,当夜幕挂上月亮,星星擦亮眼睛,我就和三哥走出屋子,坐在静静的河边,他吹箫我弹吉他,箫和吉他声格格不入,搅得鸡犬不宁,好像两个性格不合的兄弟。在家时,和三哥发生冲突打架那是常事,他力气大我敌不过他,却从不服输,总是用言论击败他。后来慢慢长大,知道的道理也多了,打架的现象也越来越少,再后来我离开家四处漂泊,挺想念那段日子的。
油菜花开的时候,河水羞羞答答地打门前过,乡村的心事随风而去……傍晚,总会听到蚯蚓在芬芳的泥土里,嘟嘟地吹口哨,那声音比云雀的歌声还动听。油菜花开的时候,梨花下了一场雪后,桃花放了一把火,映红了半边天。门前,那条漂洗岁月的河,常在梦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