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情浓,谁解其中味散文
德修村陈氏祖祠旁有一棵硕大无朋的榕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我常常睡在那棵树下小憩。
骄阳炎炎。密密的绿叶丛中总是传来小鸟叽叽喳喳小声的喧闹,蝉声彼伏此起。微风从空间拂过,铺在地面上的枯叶拥挤起来,响起一片细碎的窸窸窣窣,从树上凋零的枯叶不时砸在我的肚皮上。
我仰面看着榕树枝干上那些低垂的、长长的、密密麻麻的触须,油然想起海洋的模样,想起了泉州湾连天的浩波。
每逢我看到那里的浩波,总是感到迷茫,因为我不知道水的那一头通向何方。但是,在我的心里总是这样想:水的那一头一定通向巨浪滔天的海洋。
泉州大桥下面总是停着一排排威风凛凛的大船。我想,如果乘着那些船中的'某一艘,沿着泉州湾,一定能够到达我的故乡。
故乡首先迎接我的,一定是家乡的小溪水。那溪水清澈见底,或淙淙低吟,或哗哗浅唱,沿着峡谷草岸蜿蜒幽长。
进到了家乡峡谷里,零散的古柳、村庄,洁净的沙滩,光溜溜、大小不一、成片成片的鹅卵石,绿幽幽、深不可测的深潭,坚固的水坝,两岸比邻的稻田,或崔嵬、或迤逦的群山,蜿蜒的山路,不时起落啁啾的鸟儿,暖意融融的艳阳,金灿灿的油菜花园,连片低垂的香稻,绸缎似的迷雾……啊,像壮锦一样的故乡,我看到了!
我能够看到红土坪的赵老师,手持着长长的鱼网兜兜,像猫一样,总是在溪边上上下下来回有条不紊地走动着。几个臭小子在水田里用鉄钳夹黄鳝、泥鳅;几个像野驴一般的小童子,在山坡上蹦蹦跳跳;一些像野马一样的臭小子,在水里肆无忌惮地欢笑着……
我能够看到爸爸正坐在田埂上吧嗒吧嗒抽着喇叭烟,远处啃草的黄牛正甩着长尾巴;妈妈正在枞树林里捡香菇,她走动的脚步声不时惊出鸟儿“噗噗噗”飞上树梢,惊得花狗发愣,将眼睛瞪得老圆老圆……
我能够看到故去的奶奶、爷爷,又在菜地里薅草、施肥、浇水……
我能够看到医院东塔角的红玫瑰花儿,依然绽放着迷人的色彩,龚院长总是那么和蔼可亲;医院外,车来车往,行人络绎不绝……
我能够看到东方的圆月依然静静地高挂着,月下总少不了云卷云舒;耳朵里灌满了阳戏的“锵锵锵”声……
我能够看到老家塔外早已经消失了的、高高耸立的果树,又活了过来,并且又长出了累累果实;几年前,西塔角轰然倒下的古老梨树也站了起来,果实累累,并且,树杈上的喜鹊鸟巢又响起了悦耳的“歌声”……
我能够看到当年自己和许多人登上马虎界山,打理林木幼苗,顺便参观了八旬“劳模”李作昌老人的“洞房”;驻足海拔八百多米的峰巅眺望红土坪盆地,老师们、学子们抑扬顿挫的读书声仍旧在耳边回响,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正迎风飘扬……
在此,我之所以不厌其烦地赘述,是因为自己远离家乡,而心系家乡,情溶家乡,故土难离!
遥想当年唐玄奘东渡东洋,在客地陡然见到大唐的一把画扇,不禁潸然泪下!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大抵与唐大师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想归想,从幻觉中醒来,方知自己还得面对现实。
榕树上的小鸟依旧叽叽喳喳喧闹,蝉声依然此起彼伏,远处的车声、人声鼎沸;日丽风和,鱼塘水面上不时泛起层层涟漪……
我眷恋这里舒心惬意的好环境,就像待在绿意葱茏的故乡,能使我的心情像纸鸢一样尽情地放飞。乾隆大帝为取悦香香公主,为其翻版建了一处公主故乡。我没有那样的造化,有幸得榕树为自己的心灵庇佑泽福。我感谢这里的居民。
空调房再好,也难以让我的心灵返璞归真。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