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时间的散文时间

  不得已又要孤身远行,收拾行李的时候,才记起之前的那个行李箱早送人了。那时候想不就是破箱子吗,留给我也没用,我是没有料到自己也有离开的这一天,而且来的这么快。

时间的散文时间

  不管怎么说重新买个箱子是必须的,黄昏饭后,因为辞了工作便也没有了压力,生活从一种固定的秩序里散开来,乱蓬蓬的。无所事事的窝在公寓楼里,无形中就有了几分烦躁,似乎自己成了一枝被折下的嫩柳,插在水里,表面看来青青依旧,婀娜妩媚,可枯萎已是可以预见的。此时我竟又想回到那枯燥单调的工作中去,“走吧,走吧,没什么可留恋的。”

  我漫步到一个“箱包城”,虽说招牌的口气蛮大,店面也不过就那么一间斗室,二十余平米吧,拥挤地堆着各样的'拉箱和提包,我是真佩服现代达人的乐观了。

  “欢迎——,您是要买箱子吗?”店主从一个袖珍的并摆满了杂物的柜台里探出头,然后边和我搭讪边匆忙地做着电脑页面上的善后。

  我漫不经心地走进去,茫然地搜索着。这时店主终于走了过来。她是个穿着光艳的时尚女孩,可是依然算不上漂亮,因为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女孩应有的恬静。她先是长长舒了口气然后对我甜甜一笑,而做这样表情时我都感觉她不怎么耐烦。她很快顺手拉了个箱子,“你看这个怎么样?”

  我瞟了一眼那个箱子,款式简单,没有多余的搭配,色调也刚合适,不明不暗,“不错的,怎么卖的?”这才是我最关心的,我是从来对钱这东西没什么好运气,漂了几年,依然常常囊中羞涩。

  “一百五。很好的材料呀,你看这橡胶*,看看这内置拉杆····”她开始间断地重复着说这几句有关箱子好处的话。

  我笑了笑表示听懂了,其实在我看来,箱子只要是看着顺眼,能装衣服就行,当然我也知道在我目前能给出的价位里也买不到什么好的。她说的太好了,我的心开始往门外退却。但就这么不找一个借口的走出去,挨她白眼是一定的。女孩的介绍也热情,何况是我把她从不希望也未必失望的等待消磨中唤起来的。终于我鼓足勇气装作平静的说,“八十。咋样?”其实八十对于我已经超出了预支,也足见我经济的萧条了。

  “八十?!你有没有搞错,这样的箱子你给我八十吗?”女孩显然被我激怒了,瞬间止住了笑,一把把箱子夺过去。

  我苦涩的笑着,感到了一丝羞辱,想要离开但觉得未免太失败,纵然达到了目的终究有些难受,想开口又不知道怎样说。默默笑着等,有点局促。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一个怎样的结果?

  “跟你说!就这箱子——八十连进都进不来,你在这里买过东西没有?切!你也不打听打听,你要买呢,一百三!不买,你走!”女孩冷嘲热讽地盯着我一句接着一句,她不耐烦的教训使我又好气又好笑。

  但这样反倒促使我坚定了我最初混沌的期望。她既然教训了我,我也忍受了,那她就得或者按我说的价位把箱子卖给我,或者应该礼貌点送我走。

  “八十。”我木讷的笑着缓缓吐出这个数字,像是早忘记了她还在说着的话。

  “你这人咋这样?就认准八十了是不是?”她颇为认真的质问我。

  我真的想走了,但自己不痛快,又无端的惹得人家不痛快,我于心不忍,因此后来无论她怎样数落我,我都略带几分愧疚的忍耐了。想着她气出完了,就该赶我走。不曾想她最后竟突然答应九十把箱子给我,我不好意思说别的,掏出钱包,不出所料连八十都不够,“身上现金不够,能不能刷卡?”

  “什么?你连一百块钱都没有!我说你干嘛来的?不买你浪费我这么长时间干啥呢?”

  “没说不买呀,这不刷卡吗?再说刚才又没耽误你什么吧——”

  “郁闷!我忙着呢!你比一个女人都能磨,刷卡机坏了。”

  “那我明天来拿吧?”

  “不带钱出来瞎扯什么呢?”她已经很愤愤不平了。

  最后我主动提出预付她十块钱押金,明天来买箱子,此事皆大欢喜的结束了。

  回头想想觉得好笑,她开门做生意,我走进去想要买东西,即便是我进去转转,她要是忙着自然不用招呼我,或者她不喜欢招呼也大可不必装出那么多热情来,任我自选就是。可是她选择了招呼我,似乎我就必须要买她的东西,否则她的怒火就烧起来,觉得为我浪费了许多时间,其实我不进来她的时间一样是毫无区别和标示的浪费在网络中的陌生人里,或许那陌生人里也可能有我。原来她的箱包城卖的不仅仅是箱包,还有属于她,深埋着像矿藏一样的时间,这样时间成了出售箱包时的陪赠品,我错在不该事先收下了她的赠品。

  想想自己呢?出门谋生干的从来都是那些是个人都能干的活,开始时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容易的事都可以混饭吃?

  原来我不是在出售别的,我在出售所拥有的时间。当一个人漂泊他乡,一无所有更无一技之长时,能被别人看上的也只有他作为一个人所拥有的时间吧。

  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唯一的,不可替代也无法嫁接,由此我想,时间才是这个喧嚣的世界里最有恒定价值的东西,可是很多人的时间都赠品或原材料一样,十分廉价的转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