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出的旮旯,改不了的乡音散文

  人总是喜欢新奇新颖的事物,对新事物充满向往,而我也不例外,但更多的是怀念和恋旧,也许是年龄大了吧。故乡那山旮旯是我永远走不出忘不掉的情,以至于在外几十年一直乡音未改。

走不出的旮旯,改不了的乡音散文

  故乡,地图上找不到,手机导航更导不出,没高山可谈,没大河可言,有的只是那些长满杂木与竹子混居的小山包,山包脚下细溪流淌的沟渠。但,就是这样一个穷山瘦水的地方让我感到特别快乐、特别温暖、特别留恋!

  在家乡广袤的田野,一到春天,那些褪去灰装的草木活跃得到处乱钻,带着蓬勃的绿色,从田埂到山坡,从枝头到柳稍,从房前到屋后,漫无边际的绿,*自在的绿,绿得鲜嫩,绿得活泼,绿得丰润。这边花儿一簇簇依附其间,手牵手肩挨肩亲密无间的相拥相抱;那儿几朵缀入其中,在墨绿的地毯上跳着欢乐的舞蹈。蝶儿鸟儿也争先恐后的加入,鸟儿高歌,蝴蝶漫舞,它们欢悦在蓝天白云下,叠翠的花草树木间,犹如在母亲的怀里,尽情享受,*玩耍。这样的一个福地怎叫人不留恋?

  随着经济发展,山里的人为了跟上时代生活,不得不离开故土,去另一个地方赚些碎银丰富羞涩的行囊。在新的城市偶见有鸟儿穿行在密不透风、高耸林立的石林中,煽着沉重的翅膀寻找能够安身立足的地方。他们尽管付出比一般人更多的努力,也挣脱不了那压抑得喘不过气来的天空,浑身裹满泥尘倦缩在城市的一角。常常仰望天空,梦里那个飘着白云的故乡炊烟袅绕,孩欢狗耍,那些画面时常在眼前涌现,一阵阵酸楚,再繁华再热闹的城市,也掩饰不了对家乡的思念,对故乡的那片天地的眷恋!像鸟儿恋天空、牛儿恋草地一样的恋着那山、那水、那地。

  家乡的田畈绿油油的田埂上,那甩着尾巴,悠闲地闻着、嚼着草香的牛儿,毛光油亮,膘肥体壮!草丛里的白鹤围着牛儿戏耍,一会儿跳上牛背,用尖尖的嘴琢几下,捞得牛儿痒酥酥的不停的摇头摆尾;一会落入草丛,牛儿吃草的憨态惊起一窝飞蛾,这便是白鹤一顿极致的美餐。放牛的娃娃趴在田埂上看蚂蚁搬家,时而捉来一条虫子引得蚂蚁倾巢出动,天上突然掉下这么大的'惊喜,小家伙们喜得跑来跑去,看着小家伙们忙碌而不慌乱,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做到这样的?牛娃托着腮思考着。看完蚂蚁,翻过身来,天空中神奇的云朵让我们奇想联翩,是能工巧匠还是神笔马良的杰作?形象万千的云朵,惟妙惟肖的在蓝色天幕中漂移,你想象什么他就能是什么,宇宙就有这般奇妙。

  乡村不仅有清新的空气和迷人的景色,还有淳朴和善良的人们。每到插秧季节,绿油油的秧苗在十指的缝隙间滋溜溜站立在哗哗的白水田里,俗话说“人多好栽田”,家乡人团结互助三五天时间整个田野一望无际的绿,绿得丰满、绿得肆意、绿得有生气、绿得有希望。秧苗经过阳光雨露的孕育,慢慢成熟,又到一年的秋收季节,家家户户的稻子堆满整个晒谷场。收割完后等待脱粒机脱出子实累累的谷粒,几月没见白米的眼瞳透过金黄的谷壳,似乎闻到白花花的米饭香。脱粒机一开动那就是整日整夜的不停歇,村民们各自带农具一家赶着一家帮,有的捆草,有的装袋,他们忙碌的身影穿梭在轰轰的机鸣声中,不到半小时一堆稻谷变成一袋袋谷子装满整个粮仓。暂歇间他们关掉机器,擦掉满脸汗啧啧的灰尘,喝杯水踹口气。但就这会儿的功夫,劳累的他们也会调节自己,捆草的婶子们拿大老爷们开玩笑,欢乐的笑声一荡一荡的向天空滟潋散开。这边欢乐连连,那边童趣翩翩,谷垛堆里铜铃般的歌声穿越黑夜摇醒了星星,皎洁的月光洒满晒谷场,这样的丰收月圆之夜怎不让人怀念?

  更感动而铭记于心的还是那年雪地里一串深深的脚印。福音婶住我家屋后,那年她40岁,家里4个女儿,老封建思想要生儿子,这次又身怀六甲了。这天下雪,才叔去菜园子里拉些萝卜白菜,福音婶撵着才叔脚后跟喊才叔多拉些菜回来,因为雪天不好出门,家里人口多,吃饭要菜咽。福音婶刚出门迈出步子,脚还没落地就摔得一个大仰天,顿时,婶子捂着肚子痛得直叫唤。才叔听见叫声折返跑回,见婶子惨白的脸,痛苦的表情,这状况很严重,瞬间,才叔的天塌了,他手脚慌乱,边搂婶子边哭喊来人帮忙,那声嘶力竭的喊声带着生命的希望刺痛着乡邻,四邻八舍的人急速赶来,看这情形得赶急送医院。现在想想,才叔当时该是多么着急啊,那心情就是天塌的感觉。那时的乡村交通不方便,又遇雪天,这可急坏才叔了,帮忙的乡邻,有的拿竹床,有的拿稻草,把竹床反过来铺好稻草,垫上被子,婶子睡在竹床上,四个体力强健的男人抬着竹床拼命往镇上跑,雪地里留下他们一串深浅不一,长短不同的脚印。送婶子的人从医院传回喜讯,福音婶生了一个带把的娃崽,全村人乐呵得奔走相告,激动的才叔只会说两个字“感谢”。后来听婶子说,多亏了隔壁左右的邻居送医院及时,医生说要是晚一个小时,那娘俩的生命就悬了。婶子从医院回家那天,才叔摆了三天酒,(说是摆酒就是白菜萝卜炖只鸡或鸭的)村民围在一起喝着,闹着,唱着。炖锅里的香味伴随腾腾的热气被一阵阵男高音送出瓦脊,送出村庄,送进游子的梦乡里。婶子经常教娃要知道感恩,要不是乡亲们帮忙,娘俩的命都没了,还告诉娃,他不仅是她的儿子也是整个村庄的儿子,要记住他根永远在这里。二十多年后,听说福音婶家娃崽上了大学还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参加工作的第二年就为乡亲们解决第一大生活难问题,打了一口深井,为每家每户做了一个蓄水池定时定点抽水,村民们笑着说,终于摆脱了走田坝过垅堤挑水吃的困境了。

  脑海里这样的一幅幅画面,让我一次次迷醉在家乡的故土里,望山、抚草、聆听。每次梦回家乡总是酣畅淋漓的享受,那清爽的风,那柔弱的雨,那温暖的乡情,还有那月上山岗的幽静,让我迷恋、沉醉,几十年甚至一生都无法走出那个山旮旯,改变不了那个永不变质的乡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