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段时光惊艳你散文
去龙湾领奖出来,一路溜达着走到了区*。不曾想,细雨如期而至。想着时间尚早,隔着一站路远便是博物馆,便忆起多年前专程去博物馆却遇上闭馆的事来。而后多年,不在枳城生活,每次回来也都形色匆匆,更不曾有闲去这博物馆看看。这一次路过,便不想再有遗憾。
迈步进这博物馆时,那种清冷透进了骨子里。想着去年三月在郑州地质博物馆参观时的热闹,不可同日而语。
和许多喜欢美景美食而远走四方的人不同,我似乎更喜欢那些古旧的东西。在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时光里,一直不见天日,深埋地下,它们的出现,却总能惊艳世人的目光。我喜欢那种惊艳,亦喜欢那些深邃。
白鹤梁馆,恐怕不是这个城市的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想着读书时候,那白鹤梁在枯水月份就会露出水面,我那时站在宿舍的阳台上就能看到。因为就在眼皮底下,总觉得会有很多机会可以去看看。但最终我也没能去看,它就因为三峡水库永远地沉没在了水中。所以,如今看着这一副副白鹤梁石刻拓片,心中那份遗憾又涌上了心头。
历朝历代,不少文人大家在白鹤梁留下了他们的痕迹。而最过醒目当属黄庭坚,这位大家因为被贬涪州别驾,所以没有错过拥有长江流域最早水纹记录的白鹤梁。而我,站在黄庭坚那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前面,想象着当年他与友人、同僚游历白鹤梁时的那份愉悦心情,嘴角不知不觉也有了笑意。历史,就是这么有趣。偌大的展馆里,我独自一人站在这些拓片之前,宋、金、元、明、清,各个时代的拓片都有,而且以宋代居多。这似乎也说明了宋朝那一枝独秀的文雅。
拾阶而上,每一层楼,就是一个时期的出土文物。我独爱那春秋战国与两汉时期的青铜器。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些泛着或红或绿颜色的青铜器都在讲述着自己的故事。一把断成两截的青铜剑,不过比筷子略长一点,这与我常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青铜剑相比略显小气。而在这青铜剑的旁边放着一个牌子,上书:战国。两千多年的时光,两千多年的风雨飘摇,仅仅是这中华大地也换了若干朝代,而这把剑依旧在书写只属于它的.故事。
略显幽暗的灯光把我的影子拉长,而那些不太明亮的灯光只给了这些穿梭时光的文物。我驻足在一把青铜剑前,那是在我居住的村庄出土的,时期亦是战国。战国,这个时代言简意赅——战乱连连的诸国。前些年,文物部门在我们村挖了几个月,说是出土了一些战国时期的文物。断起具体的年代来,那些文物带着明显的楚国特色。楚,感觉离我居住的村庄很远。更久远的时光里,我们那里亦是巴国的地界。不过,巴国赢弱,此后连连受楚之攻扰,一路往北撤退,最终也亡在了北撤的路上。所以,我所在的地方出土楚国的文物,足以说明那个时代已然被楚所占领。
文物就是这么有意思,不经意地就给我们讲述一段可能没被记录的历史。父亲曾经在出土文物的地方捡了几个陶杯回来,虽有些残破了,但器型还是看得出来,与今天的高脚酒杯很像,是用陶土做的,历经两千多年,早已经失去了风华。我一直觉得,古人是很聪明的。因为,无论现代科技如何发达,很多古人能做的东西,现代人依旧做不出来。
在一组陶瓷器的冥器前立定,房屋、猪狗、生活用品,古人视死如视生的丧葬习俗也让我们穿越时光,可以看到千百年前他们生活的样子。在冥器里最有名的怕是唐三彩了。很多人只知唐三彩有名,却不知道唐三彩本身就是冥器,是专门烧制给死人陪葬的。然而现在,还有很多人把那唐三彩摆在家里。当然,这风水上说,能做阴宅就能做阳宅,所以唐三彩摆家里好像也说得过去。
一个人在博物馆里驻足,每一件出土的器物似乎都还带着那个时期的气息,我若低头闻一闻,好像还能嗅到那些尘封的味道。站在门口的保安轻声说了一句:老师,您若参观完了,记得下楼登记离馆时间。我微微点头,此时,我正流离在久远的时光里。
从四楼下来,整栋楼里似乎只能听到我的脚步声。偶遇同来参观的某位游客,在楼道里擦肩的时候,彼此点头示意。我们从不曾相识,今后亦不会相见,但因为这些老旧的时光,我们似乎才会在时光的缝隙里遇见。
走出博物馆时,天空依旧下着雨。我看了一眼手里大红的荣誉证书,又回头望了一眼在春雨中凄清的博物馆。或许,很多人从这门前路过千万次,但却不知道,迈过那道铁门,就会有一段时光惊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