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油菜花散文欣赏
留在我童年的记忆中的春天,最美好,最绚丽,最令我难以忘怀的,不是桃红柳绿,莺歌燕舞,而是那黄橙橙、金灿灿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油菜花。
“周原膴膴,堇荼如饴”。这是《诗经》中描述古周原的名句。这里的“周原”就是西周早期的都城西岐城,是昔日的京畿之地。斯人就生长在这片肥沃而美丽的土地上,而我童年时的油菜花,就热烈而奔放的开放在这片土地上!
在关中,农人们也有一个口头语,以此描述土地之肥美,生活之惬意:“麦米菜籽油”。这是关中老百姓对自己家乡最朴实的赞美,也是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最值得炫耀和骄傲的地方。是许多地方的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故而关中平原在历史上最早被称为“金城千里,天府之国”。(见《汉书》)故此,这方热土也就成为了世间无数英雄豪杰竞折腰的帝王之都。关中平原气候温和,雨量适宜,非常适应小麦油菜的播种生长。故而关中祖辈人都是以“麦米菜籽油”为主要食物。
菜籽油是油料作物中的上品。五、六十年代,农村实行合作化大生产,我家所在的杜城村后街队,二百多口人,连片的油菜三四十亩。阳春三月,关中的天,钻蓝钻蓝,蓝天下偶尔飘过一片薄薄的像棉花一样的白云,大地微微吹着醉人的暖气。不远处,突兀连绵的千山山坡,也由冬天的'深灰色变成了朦朦胧胧的浅黛色。这是一年中春色最浓的时节,也是油菜花盛开的时候。农业社里的油菜花开得一眼望不到边,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十分壮观。油菜花浓浓的甜香味,在春日的空气中弥漫扩散,引来了成群结队的蜜蜂和蝴蝶。蜂群发出嗡嗡嗡的鸣叫,蜜蜂从这一棵油菜花树上飞落到另一棵上,贪婪的吸吮采撷着花蜜,来来往往,好不忙碌。天空中各种彩色斑斓的蝴蝶翩翩起舞,好像在为采花的蜜蜂做着护卫。金黄色的海洋,彩色的天空令我们异常兴奋。脱下了一冬累赘的冬装,换上薄薄的春衣裳的小伙伴们,在村落、在田野,疯狂的奔跑着,叫喊着。我们经常钻到油菜地里,大口的吸着油菜花淡淡的甜香味。捉蜜蜂、捉蝴蝶,捉了又放,放了又捉,高兴地忘记了回家,忘记了吃饭。孩子们浑身上下被油菜花粉染成了黄色,好像被涂抹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粉。饭时,大人们寻找孩子的吆喝声,才把我们从忘情的梦幻世界中惊醒。
光阴荏苒,岁月流逝。如今,我已老哎,但童年时油菜花盛开的情景,却还是时不时在我的脑海里跳跃闪烁。而每当这个时节,我的心中却也总会升腾出一丝丝一缕缕淡淡的悲哀。“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句古人的名句,在我看来,也不尽其然。现在在家乡,已很难再看到那样成片的油菜花盛开的壮丽景色了。春天的时候,行走在乡野田间地头,偶然能看到的只是一小块的油菜,在像大草原一样广袤的深绿色的麦田中只是一点点黄色的点缀。即使乘车去汉中,跨越山长水阔的秦岭,恐怕也无法再看到那样大阔壮观的油菜花景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