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落在大地上散文随笔

  舅舅有个宽敞的大院子,院子栽种了一棵桃树。“不急,就栽这一棵。”栽的时候,姥爷笑眯眯地对大舅说。大舅后来告诉小舅,小舅告诉那人,那人再告诉我的。

阳光落在大地上散文随笔

  姥爷说,栽一棵就够了呢,桃子吃完了核可别乱撂,埋在土里,第二年又是一棵桃树呢。等小舅到了吃桃的年龄,树已经长到了碗口粗,等告诉我这个故事的人吃上桃,桃树早就不再横长或竖长,而是慢慢地佝偻起背脊。盘曲嶙峋的枝干,像夜梦里巫婆的爪子,可以时而伸长,时而缩短。

  插播时节到了,一些半熟不熟的桃子们笑盈盈地挂在枝头。个别晒红了脸的桃,摇摇晃晃于风中,像吹鼓了的红灯笼。那灯笼自白天挂到夜晚,自夜晚挂到天明,可惹急了村前村后的一群娃们,偏偏村里的小学就座落于小舅的屋后头。一想到那红红的皮,软软的肉,甜甜的汁,娃们上课哪里有心思哟。

  赶个大晴天,舅舅在院子里滩上一大块塑料布,塑料布上晒着几天前收回来的小麦,黄澄澄的麦子在阳光下晃着眼。姥爷手持一根长长的竹竿,坐在屋檐下的一张破椅上打盹。风儿变的'很轻很轻,托着姥爷低垂的头。

  鸟们偷偷飞过来,齐齐落在麦子上,贼头贼脑地四下一观察,小脑袋赶紧快速起落。明明睡梦中的姥爷,眼皮一抬,一声断喝,呼啦拉,鸟们被惊飞。姥爷的脑袋又垂进了阳光里。过一会,又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从院角传来,像一百只耗子大队经过,还伴有细细的低语,姥爷兀自沉睡,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啪”地一声,完了,是谁惊慌失措中不小心折断一根桃枝。姥爷心疼了,装不下去。猛不丁发声,又怕吓坏了树上的娃,这桃树也一把年纪了,再损几截枝,明年这桃定是吃不成。

  其实娃们不怕姥爷,只是有点忌惮那长长的竹竿。最终娃们还是边吃着桃,边满意离去。姥爷又坐回他的椅子里,继续打他的盹。阳光下,晒着他的麦子和他的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