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不住的伟大励志散文随笔
人生到我这个年龄,很多东西都渐渐淡了,但也有一些东西,前所未有地浓烈起来。很喜欢这种感觉,很喜欢一次次蜕皮时的阵痛。那种撕裂,是积习与你内心最后的一次缠绵,其间有一种难舍的眷恋,又有一种超越的决心。在那种撕裂中,你感受到自己的平凡,又感受到平凡中有一种挡不住的伟大。
我们在世界穿行——
7月7日。
一个在中国人记忆中唤起无数记忆的日子里,我在葡萄牙Braga市中心的ResidencialAvenida,坐在床上书写自己人生中一段在指尖流向历史的记忆。
葡萄牙,Braga,一个我来以从未听说过的历史名城,就在Avenida的窗外,展示着它白色和米黄的墙壁、橘红色的屋顶、雕刻着宗教人物和花叶的石板和石柱。看不到的山坡上有双耸的绿树,走到窗前应该看到教堂高高的尖顶。蓝蓝的天空,与白云相映,空气似乎感受到了阳光的明媚和温暖,透过窗纱送来教堂阵阵钟声,让这几天积累的所感所悟,在这波尔图葡萄酒的产地渐渐地发酵,变醇。
Issat,因为UniversidadedoMinho,在2011年7月5日—8日这一段日子里,把400多不同肤色的人,吸引到这个曾经的海洋帝国,最古老的政治和宗教中心。走在Minho的校园里,到处都有Issat标志,在外墙上,教室里,志愿者的T恤衫上,还有与会者的胸前佩挂的牌铭。
会议的名称有点奇特:回归未来,教育之政策、实践与研究中的遗产与沿革。回归,本是指向过去,但这里却是未来。
会议的reception,在Braga最古老的教堂-BomdoJesus旁的一家酒店里举行。那天下午,我在reception大厅取了一杯水,走在与会者中,找不到秋园她们的踪影,猜想她们应该是被一方美景留住了脚步。于是,独自端着那一杯水,走出了人声鼎沸的大厅。
7月9日。
下午,阳光明媚。波尔图,这个葡萄牙的第二大城市,在飞机的隆隆声中急速地后退,后退……树木、街道、城市,转眼间就远远地抛在机下,左舷的窗口,展露出大西洋巨大的水域。一阵穿云破雾之后,无边的云海,如起伏的山峦,延伸到天际。
机声隆隆,耳膜感到了气压的变化,开始一阵阵地鼓胀,人声似乎渐渐远去。机舱里乘务员的播音声时起时伏,抑扬顿挫但有语义不明,不断地提醒着我们,文化是一条古老的长城,一条无形的国界,阻隔着人们相互理解的努力。
葡萄牙之行,从上海、法兰克福,到波尔图、布拉加,是一次穿越语言穿越文明的思想之旅。5天的国际会议,不同肤色的人们,用英语这个19—20世纪英美世界帝国留下的遗产,试图交流不同文化对教育的理解,建构穿越文化边界的共识。
波尔图,见证了我们一行6人的抵达和离去。依然记得抵达时那个狼狈的子夜:面对波尔图地铁一长串不知如何拼读的地名,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班列车的离去。
再次来到波尔图,秋园与培超,已经登上了去巴黎的飞机,而前往巴塞罗那的飞机上,只剩下小羽、慧萍、建紫和我四人。记得这些天来,一次次进餐时的快乐,也记得在机场依依不舍的拥抱。秋园下个月就要去美国了,下一次相见,也许要等到比利时的ISSAT大会。
葡萄牙一行,改变了我们:第一次拥抱大西洋,第一次感到穿越文化是自己的使命。
7月12日。
巴塞罗那,机场。起飞前的片刻,有时间回顾在巴萨的这些日子。
记忆较深的有Rembla、SantPau、SagrenadaFamilial、ParcGuell这些颇具西班牙风格的建筑,还有Rosselo373号的海鲜,Mercat的菜市场和市场水果摊出售的,红得和便宜得出血的樱桃。
很惊异地发现,巴塞罗那那些最具特色的建筑,都与Gaudi有关,城市的景点,到处有介绍Gaudi和他的建筑的图书。巴萨,号称是Gaudi一个人的城市,而Gaudi,却是在巴萨、在孤独中死去。
Gaudi的建筑作品,观光了SagrenadaFamilial和ParcGuell。站在这些建筑面前,能够感受到其间有一种巨大的野性力量,在与雅典传统和哥特传统抗争:古典的雅典廊柱,在ParcGuell或是在门厅,组成巨大而又密集的方阵;或是在游廊倾斜、旋扭;或是在半山与岩石犬牙交错,在剑麻、仙人掌和紫水仙相映的山林中,构成了一种独特的充满原始和古朴的秩序。
坐在ParcGuell山顶用乱石堆成的十字碑下,眺望巴萨的全景:各色各样的屋顶,像一条条长阵,一直延伸到海边;而鹤立鸡群的SagrenadaFamilial,以其难以置信的宏伟、挑战重力的诡异,和跨越了三个世纪的艺术想象与持续建设,吸引着说着不同语言的游人。
坐在山顶,我们一行人,感受到欧洲夏天的迷人。阳光暖暖地照着山林、房屋,海风徐徐吹来,全身心的放松,没有丝毫汗意。
没有汗意的夏天,无需秉烛,便有无限风景。
7月17日。
中午,在米兰通往边境小镇Ventimiglia的火车上。6人的包厢,里面只有我们三人,而建紫,因为脚痛,留在罗马表哥家了。
车速减缓,进入一个名叫Vogera的小站,停下来。我可以静静地回顾意大利的五个日日夜夜。
意大利之行,是这次旅途最省心的一段,一到罗马,就有建紫表哥安排的导游孙先生来接机,一路水果和饮水都准备停当。罗马:梵蒂冈、少女喷泉、圣保罗大教堂、万神殿、角斗场;佛洛伦萨:山顶落日的黄昏、城中大理石的教堂、两边满是金银首饰店的古桥;威尼斯:水城的游船、圣马可广场的鸽子和音乐、Lido挂着红灯笼的中国餐馆。
孙导是个不错的上海人,上个世纪90年代,看见海外华人回国的风光,心一动,便也出来闯世界。洗过碗,诱捕过田间的鸽子和野鸭,后来入了导游这一行,买了房,有了车,按照他的说法,在分为“国军”、“地方部队”和“游击队”的意大利华人中,他属于第二阵营。
很喜欢孙导讲故事的技巧,无论是解答还是笑话,总是充分地铺垫,把大家的胃口吊起来,然后话锋一转,来个脑筋急转弯,让大家忍俊不住。
“上车睡觉,下车拍照”,这句旅游界的老话,前一半因孙导的幽默缓解了不少,但下车拍照,确实是罗马和佛罗伦萨之游的真实写照。虽然从看过的'景点数量来看,效率确实很高,但没有自己探索的路途,总免不了让人少了几分操心,乏了几分味道。
在威尼斯水城下榻的五星级宾馆,我们告别了孙导,重新开始了朦朦胧胧的自助游。上午9时,离开旅店的所在地Mestre,登上火车去Venezia。一程阴差阳错之后,我们在Padova下了车,12点半,才终于在本来只要10分钟就能到达的水城,登上了环岛的游船。一路的朦胧,一路的风景:在不知名的小巷里,不时有迷人的音乐,从不知名的教堂里飘出,吸引着各种肤色的脚步。
圣马可广场,威尼斯最著名的景点,一日之中三次相遇:最初是正午烈日下的邂逅,孩子们去逛商店了,我坐在圣保罗教堂的阶梯上打盹;傍晚,在阵阵海风中,孩子们在广场上与鸽子嬉戏,而我坐在茶几旁,品味着咖啡与音乐会;最后是半夜,潮水从地下的水道中涌入圣马可广场,倒映着教堂的华灯,追逐我们的匆匆而过。
误入Padova的错乘,不仅让我们感到意外的兴奋,也让我们熟悉了意大利乘车的种种程序,使我们在前往法国的旅途上清晰了许多,谨慎了许多。
从意大利到法国,是完全的自助,期间还有一段行程,连车票也没有搞定,这让我们有了许多让人兴奋的操心,有一种对未知的期盼。
7月24日。
坐在Avignon前往巴黎的火车,已是下午四时多。这一段所见有Lavansole的薰衣草、大峡谷;Arles的街景,Avignon的戏剧节。
这段行程,是小羽安排的重点。我们历经周折,转了四趟车,来到法国南部,为的是追寻梵高的足迹。是梵高,让她在中学那一段挣扎的日子里找到了自我,并将之展示在高考的作文里。
Arles精神病院的旧址,金黄色的廊柱,其上深绿色的木结构,庭院中盛开着各种花卉,形成鲜艳明亮的几大色块,一如梵高画中的模样。走在梵高走过的河岸,坐在他曾经坐过的咖啡馆,能够感受到法国南部夏日的温暖和凉爽的和风,也因此更好地理解了梵高画中那鲜艳、明快和温暖的色调。
去Lavansole看薰衣草,同行的有留学生导游“白汗衫”,一个法国外籍军团的中国兵,一对留学生恋人。导游一上车,便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但是谁也没有记住,一路上,大家依然只呼其“白衬衫”的雅号。雇佣军是个大块头的天津壮汉,今年28,原来做国际贸易,后来为了进外籍军团,精心准备了一年多,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如愿以偿。他有过自己的故事,但雇佣军的生活,让他觉得人生简单了很多。
Lavansole一望无际的薰衣草,向日葵和麦田,吸引着许多游客。一路上不断有各色人等,乘着各种交通工具,来到这里享受得天独厚的阳光和阳光浸染的景色。我们去的那天,正好是Lavansole的薰衣草丰收节,小镇的广场上,挤满了欧洲各种型号的老爷车,让同行几位好不兴奋,相机快门咔嚓不停。
从Arles到Avignon,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一下车,就有无数的戏剧海报迎面扑来。满街都是人:有背行囊的游客,有设摊卖书的商人,更有街上舞蹈、歌唱、杂耍的艺人。Avignon,艺术家的盛宴;而盛宴上,艺术家似乎多于游客,珍馐像一碟小菜,处处唾手可得,倒反过来渴望游客的惠顾。不知艺术家内心如何感受,但对于与之邂逅的游客,反客为主的感觉真好。
Avignon,我们住在一个中国人的家里。一室一厅,一卫一厨,一日24小时之间,我们成了这里的主人。将近20天的行程,第一次有了回家的感觉。那天下午,逛街回来,我们从家乐福买了西红柿、土豆、香肠、鸡蛋、大排、蘑菇和红萝卜,美美地做了两顿中国大餐,让我们的胃,享受了一次它们久违了的食物。
走在路上,充满了不确定性,充满了变化,让我们不断地认识和挑战那顽固的自我,不断地向世界开放。
8月13日。
写完“重构回归未来的桥:第15届ISATT大会理念剪影”,觉得里面许多文字,是在葡萄牙酝酿,但又没有落在文字里的。于是剪辑下来,以片断的形式,作为7月的后续:
自我生成、自我发展和自我历史创造,是一个知行合一的过程。所谓行,便是走在路上,前面有无数的未知,等待你去探索,有无数的困难,等待你去克服。行,从现在出发,开拓了新的历史空间,因而必然揭示新的问题,导向新的知。而知则起于对问题的探索,成形于对探索的总结,落实到对问题的解决。
“他人知识”是文化遗产,而“立足于世界”,是找到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地。没有他人知识,我们缺少生命可能性的参照系或坐标;而不立足于世界,生命的坐标,也就失去了它应有的意义。只有立足于世界,我们才能开始我们的生命之旅,面对并经历由之而产生的种种困境与波折,让内心对世界有切身的感受,在百折不饶的尝试与失败中形成直觉、洞察,身处不妙之境而不失理想,在奋斗中建构意义,建构历史,走向未来。
生命的意义,不是与生俱来,也不是他人恩赐,而是来自生命的践履,来自践履过程中与他者的不断对话、倾听、质疑、协商、探讨和建构。意义的建构,有赖于一个开放的、*的话语空间,有赖于在这个空间有关各方*的、负责任的积极对话。只有在这样一个社会语境里,个体才能不断从他人知识中,积极主动地获得滋养、动力和鼓舞,建构自己人生的意义,展开自我生成、自我发展的发展过程,使生命成为一种自我历史的创造。这样一个话语空间的存在,首先要有挪包建桥的行。任何一个社会空间,都存在沟通的愿望,也存在沟通的阻力,如果没有人自觉地承担起克服隔阂的努力,去建立交流理解之桥,对话就会带来风险,公共的空间就会被撕裂。
也许家长的空间里没有了梦,但孩子们的空间里有梦,有理想。没有梦,我们只能停留在现在,承受过去不断杀来的回马枪。只有充满梦,充满理想,我们才能回归未来,创造历史。
我们的教育空间,不仅应该有决策者、管理者、教育专家和家长的话语,而且应该有人来重构让教师和学生通行的桥,让教育的公共空间,有他们发自他们内心最深处的声音,让我们的教育,能够承载起年轻学子的梦,让我们的学校,成为大师辈出的土壤。
后记:
一路走来,放下了很多很多,先是有诗歌、小说、和整个文学,后是有历史、文化和语言学。割舍,免不了有些难过,但其后的解放,让你卸去压在心头的重负,以前所未有的轻松对去面对一片全新的天地,让你心中重新焕发出处子一般的激情。在过去的一年,因为放下了很多很多,因而也获得了更多更多,有了许多未曾想过的第一次,并因为这些第一次,对生命有了全新的领悟。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独自规划的读书越来越少,应景而为的努力越来越多。最近,为了获得团队参加国际会议的资助,夜以继日地努力,完全掉进的项目申请的钱眼中。因为有了团队的意识,突然感觉到有钱真是很好。
努力地为钱奋斗,但也没有被它困死。即使没有钱,我们的团队还是要全力前行,大不了就是自己掏腰包。也许,自己已经被人划为不务正业的范畴:莫名其妙的汉推办主任,没有太多工分的国际远程课堂,还有自编自导,没有任何经济效益的多师课堂探讨。能够理解他人对面具的需求,但我,却对裸奔有一种先天的爱好。行在路上,没有牵挂,可以以最积极的态度去面对世界,面对人生,面对自己。
在路上,裸奔,是无声的宣告:伟大,挡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