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槐花香散文

  槐花,多么亲切的字眼,但凡是生活在乡村的人一定不会陌生。

一缕槐花香散文

  五月槐花香。刚踏进五月的温柔里,便嗅到了槐香的诱惑。微风里阵阵的槐花香,醉人,馋人。摘一串洁白的槐花轻嗅,儿时的记忆便会不请自来。或许是赏厌了城里太过华丽的花卉,总觉得它们过于俗气,俗的让人透不过气来,俗的观感也麻木了。而异乎平常的槐花却能触动你的每一根感官神经,给人以温暖.亲切。

  童年的每一段记忆都如绘画的颜料,浓淡渲染着经年里每一寸光阴,那些光阴或许美好;或许伤痛。但在多年以后都成为了聘婷在记忆梗上最美丽的花朵。

  童年里最喜欢春末。那是因为能完全甩掉笨重的棉衣而让人心神气爽,每日里如轻盈的燕子穿梭在堂前屋后的树荫里,享受着春光的绚烂。乡村的村前屋后都载满了柳树、槐树和各种说不上学名的树木,种类很多,每一个季节都有可撷取的乐趣在树木中流连。完全不像现在的乡村,满眼清一色的杨树,杨树多得烦人,更让人生厌的是如雪般的杨树花折磨着你的眼睛,你的呼吸道。每到杨树花肆虐时,我就会想起那串串的槐花,想起那浓浓的乡音,纯纯的童心。

  记忆的脉络太过清晰了,清晰的可以看到隔着几户人家住着的那位小脚老太太,瘦弱的身躯,饥黄的面颊,一年四季都绾着老式的发髻,每天坐在院门口说着她的山海经。她是我家的亲戚,我们都叫她姑奶奶,那时很喜欢和她在一起,原因就是喜欢听她肚子里说不完的妖魔鬼怪的故事,还有那万恶的旧社会所带来的沉痛回忆。回忆往往是痛苦的,每每看到她老泪纵横时,虽然是孩童,却也能感受到那年月给人带来的无尽伤害。

  吃野菜的经历尤其吸引我,清楚记得那件至今想起来都会笑出声的事,但它却也令人深思。

  春天里有一种开着喇叭花的野菜,平日里是用来做喂猪的猪草,一天姑奶奶和邻居边摘野菜边说:“这菜好吃,中午就用它做面疙瘩饭。”我一听说好吃就跑回家跟母亲说,母亲说那是他家太穷,所以要吃野菜。但馋虫终究敌不过好奇心,午饭的时候端着饭碗蹭到她家门前,眼巴巴地望着她吃野菜的样子,姑奶奶不住地咂嘴说好吃,弄得我肚子里的馋虫呼之欲出,姑奶奶看出我的心思,便提出换我碗里的面条,我正巴不得换呢,但碍于面子,又不敢说,眼看着她把饭吃完,急的我心里直发痒。当时真的很恨她,恨她不真的和我交换,野菜的滋味最终也没尝到,心情极其沮丧。直到多年后才知道她不和我换的原因,但为时已晚,再也没有机会去感恩与她了。

  野菜没吃着,难过了好一段日子。后来接着槐树开花的季节来了,姑奶奶又砸着嘴说槐树花贴饼子好吃,于是那种吃的欲望又被勾了出来。在槐花还没全开的时候,便和伙伴们家前屋后开始行动了,用长长的木棍绑着锋利的镰刀,把槐树上的战利品带回家,缠着母亲做槐花饼吃,而且还要玉米面做的那种,当时母亲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终究敌不过我软磨硬缠,还是做了,饼刚出锅,我急不可耐地望着日思夜想的美味,却不舍得去吃它,那种心情现在回想起来很滑稽,忍不住偷笑。其实那粗粗的甜中带咸的'口感很不好吃,一点儿也不像姑奶奶说的那么美味,我强忍着吃了一块,自此再也不提槐花饼了。

  姑奶奶还在每日说着她的山海经,但再也勾不起我好奇心的欲望了,但依旧喜欢听她那些奇怪的故事。在我读中学的时候,姑奶奶离开了饱受沧桑的人世,我那时住校,回家后才知此事,为此我埋怨过母亲,没能送她最后一程,一直是我深深的遗憾!

  槐花在荒年里作为充饥救命的野菜救活了很多人,但随着物质水平的不断提高,已经很少有人记得它了,更不要说现在的年轻人能否认识它。但也不乏和我们一样喜欢怀旧的人,把槐花变成了餐桌上的美味佼佼者。前些日子在一餐馆,老板娘给我们推荐的特色菜竟然是“槐花炒鸡蛋”让我颇感惊讶!也很欣慰!也令我想起姑奶奶不和我换面条的事,那也是后来听老一辈人说那种野菜苦苦的,吃后还会腹胀,终于不再记恨姑奶奶了。人的一生有很多事令人难以琢磨,就像姑奶奶说苦的东西好吃,或许在对所有经历过饥荒年的人来说,那野菜的确是美味吧!

  槐花在乡村已经很难看见了,因为成长慢,且质地坚硬,不能适应现代化木工业的需要,渐渐地被淘汰为园林里的观赏树木,不久前在附近的广场上看到它,便把它拍了下来。也许今后再回到闹市里,就再也不会有机会触摸它,聆听它那段意味深长的经历了。

  串串的槐花在风中摇曳,淡淡的香气弥漫着往事篇篇,我唏嘘这纯白的世界,忘情于五月的槐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