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金台到七里桥散文随笔

  因为单位的搬迁,我到七里桥上班了。

从黄金台到七里桥散文随笔

  我是一个属于单位的人。如果没有单位,我的生活不知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我虽没认真细想过,但总觉得很恐怖。我有好几个有勇气离开单位而去独闯江湖的朋友。他们走出了常德,走出了湖南,到了海南、广州、北京,已生活得像模像样。他们多次鼓动我去下海。我也曾一时背着单位到广州试水,可总是缺那么一口气。

  我只能过属于我的日子,这大概就是命。因此,生活了大半辈子,从县里到市里,也调动过多个工作单位,就是不敢离开它。工作时,谈不上小心翼翼,但也从不敢依仗单位张狂,更不敢像我认识的有的人,公权在握,自以为自己的职位是祖传的而号令左右,折腾他人。其实,他们跟我一样,不敢离开单位,只要给轮一个不显眼的岗位,盛气便全无了。

  我是一个幸运的人。在我还没想到要改善住房条件时,就轻而易举地在七里桥得到了一套新房子。房子装修设计都很简单。简单得没有一样多余。材料我也不敢用华贵的,怕有悖简单,我担心我的命脆弱而承受不起华贵的'重量。

  一个人的命总是有轻有重。人最大的自知之明,应该是知晓自己有几斤几两。简单是我的生活标准。我时常提醒自己回避奢华,不要太多的方便。太方便往往不知要冷落人的多少天性,人的天性往往在太方便中得不到应有的发挥。

  房子装修完后,我就开始了搬家。其实搬家就是搬书。因为黄金台老房子里没有什么比书更有价值的了。搬书的过程是一个整理书的过程,也是温习人生经历的过程。每一本书到我手里,都是有来历的,有买的,有人送的,还有以“借”为名占为己有的。有的书还见证着人生一段生活经历中许许多多的故事。不管这些事有多么刻骨铭心,随着时光的打磨,总是已逐渐变淡甚至遗忘。幸好有这些书的存在,唤起我深处的记忆。不管以前那些事多酸涩,现在也已糖化,成了人生的一份温馨。

  以往生活中的对错是非早已不重要,惟有那时的人和物立在灯火阑珊处,温暖着人生。人只有到了中年半老了,才明白世上好多事是没有对错是非之分的,你硬是要分个对错是非,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何况人的“现在”往往都是阴差阳错成就的。

  每天在班车上,同事不时建议我找一个货的,把书打个包,一次就拉过来。他们说我天天提一袋不嫌麻烦,其实,麻烦不麻烦,全在于一个人的心境与自觉。我自认为,搬书,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能给别人。别人替我做了,我的日子就会有空缺而不饱满。于是,我天天就这么提着书去上班,“麻烦”着,乐此不疲。书提完了,家也就搬完了。

  这其中,只有燃气开通,让人费周折。由于燃气入户的表安装在一个不太合适的位置,就花150元钱请燃气公司移动了一下位置。周折就此开始。

  来人不是说你接的管子不行,就是说你接头不行,还要打孔通风,非要燃气公司的人装才行。这样又只好花100元钱,让他们派人来重新接。我知道,燃气公司是在想法子收费,而且这种收费既无标准,又无税务发票。面对这财大气粗的垄断企业,一般用户只能忍气吞声。

  这样按要求做了,来人一看还是不行,还要你交200元钱买一个报警器才行。我说我不买,并指出这是强卖。就这样僵持了近100天。最后,家里的人趁我不在,背着我交了200元钱买下了一个报警器。

  这是我家里惟一的一个多余东西。我想送给要开通燃气的人家,这样就可以少一户避免有我这样的遭遇。燃气公司应该不可能霸蛮到你有了一个还要你买一个吧。

  愿我的这种担心是个真正的多余。

  我不知道这城里有没有下岗职工困难家庭需要开通燃气的。不知道这开通燃气的人,对他们是否可以有一个商量,少收一点。从他的穿着、模样看,我敢肯定那开通燃气的人,应该是一个善良人,也一定知道民间的下情。只不过是他现在成了靠垄断公司过活的差人,似乎就有了霸气。人的善良一旦面对实际利益,就显得羸弱,怎么也坚挺不起来。

  我虽然在机关工作,也不是出不起几百元钱,但我还是百姓中的一员。既然是百姓,就得安心过百姓的日子,安心过百姓的生活。老百姓的酸甜与周折也应是我的生活内容,面对不该缴的,那还得拖着缴。

  我已经在七里桥开火做饭住家了。我望着那用起来十分方便的燃气,也没想到它入户时有那么多的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