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夏天散文随笔
六月,窗外的阳光炙热,我蜷缩在对面水泥大楼在我窗前遮出来的一片阴影里,难得的凉爽让我像个小孩子一样沾沾自喜。想着如何打发这闲散的午后,于是掏出手机,翻看着。
微博里大多都是时装和军事新闻,写着那些距离我们远在天边的事情和遥不可及的人们,因为炎热和无趣,不一会儿便感觉困顿了,想要合着眼休息一下,更新的一条微博又让我困意全无。
那是几幅画,像是用水粉画的,标题是曾经的童年,我点开进去翻看起来,画里画着带着红领巾的小男孩和小女孩,穿着短袖,在炎炎夏日抓蝴蝶,还有一幅画的是一个小男孩坐在自家窗棂上,身后房瓦上长满了松塔一样的植物,还有一副是一个男孩热的满头大汗,拿着一支雪糕在院子里大树下惬意的吃着,还有一些,画的都是我们儿时见过经历过的画面,在慵懒的午后这些画面驱散了一份燥热,那久埋心底的童年记忆又雀跃起来,平静中让我不经有了一丝向往和怀念。
我出生在一个县城里,小镇比起农村多了一份喧哗,比起城市却又少了一份嘈杂。而就在这平淡的小镇上度过了我美丽的童年。
家里老房子是瓦房,迎门进去是上房,左右两边又有两间作为耳房,左边的是厨房,正房爷爷奶奶住,右边的偏房是父母和我住的,那时候房子都是土墙,房顶用报纸糊着,一旦到了夏季的晚上,虫子出来活动,爬过的时候在纸上发出各种响声,在安静的夜里也能让年幼的我觉得害怕,脑子里想着该不会是妖怪吧,然后蜷缩在被窝里,沉沉睡去。比起虫子最让我害怕的还是老鼠,到了夜晚它们成群结队在房顶跑过,吱吱的叫着,有时候掉在报纸上发出的声响总让沉睡的我惊醒,如今想起来都记忆犹新。
除去那些蚊虫,相比之下我记忆最深的便是儿时的寒暑假,寒假回忆起来是一种温馨,暑假回忆起来是一种怀念。
那时候暑假在七月初,夏季最炎热的时候。那时候最迫不及待的就是放假那天晚上站在旗台跟前,听校长讲话,夕阳刚好落下山头,我们的红领巾被夏日傍晚的风吹着,底下是一群满脸开心的孩子,期待着漫长假期的到来。
放假回去,那会儿母亲总会给我一周时间去玩,之后的时间就要复习功课。所以放假刚开始那会儿对我而言真的非常快乐,想想可以睡起来就去玩这样一周时间心里就特别开心。因为天气炎热,我们穿着短袖和邻居家的孩子约好去门前的河边玩耍。拿着自家的背篓想着去捉鱼,那时候也没有网络和手机,可是时间总觉得不够,早晨去的还没玩够时间就过了大半,抬起头看着沉下去的太阳意识到要回家了,于是三五成群,用有着泥沙的手擦着流汗的额头,整个脸都花了,穿的短袖也是占满了泥沙,忐忑着回家会不会挨骂,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因为第一天的玩闹弄得浑身是土,父母便很不开心,恐吓我第二天要继续那样子就关在家里,那时候最大的害怕就是不让出去,扼制了孩子爱玩的天性,那是最可怕的事情。于是我第二天就乖乖在家。家里也是很好玩的,老家的院子是土院子,靠着墙隔出来弄了个花园,里面蝴蝶花,太阳花,兰草等等都有,在这花园左边中着一棵合欢树,很大很大,我最喜欢它开出来的花,粉粉的毛茸茸的很漂亮,每到夏季晚上,热死褪去,我们全家都在那棵树底下吃饭乘凉,而我就在院子里玩耍,趴在合欢树上,晚风吹过,会带着一些落败的花掉在脸上,伴着香风,让人如同处在梦里一样。夜晚就在这样的惬意里度过了。倘若第二日早起,七八点的时候,你就听到花园里有鸟儿在叫,伴着早晨金灿灿的阳光,让人将昨日的疲倦一扫而空,伸着懒腰起来,便又开始了我白天的玩耍。夏季的花园里,最多的就是蜂蝶,而蜜蜂从小听大人说会咬人,所以我比较害怕,便将主意放到了抓蝴蝶身上。用细竹作一个杆子,在头上套一个塑料袋,然后用绳子绑住,这样就是一个简单的捕捉蝴蝶的道具。但是那时候的我总是笨手笨脚,跑过去不是蝴蝶跑了就是抓空了,一天下来抓几只,然后装在瓶子里看着,但是到了晚上它们就死气沉沉的,大人说那是憋的快死了,我便又在夜晚把它们拿出来放在花上,第二天再去的时候就不见了。
夏日的炎热幸好有冰棍儿和西瓜来解决,每次去集市上买来西瓜,我总是迫不及待想要切开,可是那时候手上没有力气,切的也总是七扭八歪,不匀称,但是咬一口自己切的!就感觉特别凉爽和香甜。穿着短袖脸上是跑了一天后被汗水淋成的大花脸,手上躺着喜欢吃的津津有味,这就是我小时候夏日经常做的`事情。
夏季在炎热里度过,时如逝水,又迎来了寒假。夏季短袖,冬季手套棉袄,这是小时候语文课本里经常描述的场景,所以那时候想的很简单,冬季和夏季就是一冷一热罢了。一直以来,那时候对冬季的理解就是过年放鞭炮,玩玩具枪,穿新衣服,那时候对于压岁钱没有太多兴趣,因为都是上交父母,所以最感兴趣的就是三件了。直到有一次上美术课,老师布置的作业是把书上一个剪纸弄出来,第二天交,我打开书本,看着那副模板心里说不出来的宁静。模板上是一副冬季夜晚的图,一轮月光朦胧的在天空照着,月光下是一所瓦房,房子周围是一片栅栏,里面只有一棵梅花树正开着,地上厚厚一层积雪,天上飘着鹅毛大雪,房子里一盏昏黄的灯亮着。那时候小,不懂意境,更不懂审美,但就那么一瞬间让我心里突然很安静,感觉很暖,于是我便渐渐领会了冬季又一个事情-温馨。
寒假回到家里,那时候四季还是正常的,腊月里是会飘雪的,回到家里,五六点天色就暗下来了,厨房灯亮着,母亲和奶奶在厨房忙着年食-烧猪蹄,灌血肠,做扣肉,总之忙的不可开交,而屋外则是我在雪地里七扭八歪画着自己的名字。
寒假我是不会出去的,因为怕冷,我就一直在家呆着。爷爷会把馒头切成片,放在炉子上烤着,烤的黄黄的吃起来会很脆,就着奶奶煮的油茶吃,吃过早饭,父母又忙活起来,我就在我的小房子里写寒假作业,记忆犹深的是每次当我遇到对联题的时候,家里人就让我放着,等过年了去拜年的时候,我就在别人家门前拿着笔抄写那些门联,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暖。
我便这样日复一日的度过了我的童年,直到后来上高中离开了小镇,家里也慢慢熬过了艰辛的日子,父母方便我读书在距学校近的地方盖了楼房。老家在假期还是会回去,房屋依旧,只是四周添了新楼。
夏季坐在老家的屋里看书,对面楼顶上划拳喝酒的人打破这份宁静。房主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了,听家里人说她已经过世了。一会儿一个小孩子哭着闹着叫起来,要让他爸爸给他开电脑他要玩,说他已经放假了,我抬头一看,他爸正在房顶和人喝酒,碍于面子便把钥匙给了孩子说:“只能玩两个小时,完了以后乖乖给我看书去”,孩子拿了钥匙开心的走了,至于后面的话听进去了吗我是不知道,然后男人又开始喝酒划拳,小小的插曲平静了下去。
我曾经羡慕过这些零零后的小孩,他们出生在网络时代,他们有玩具,不用像我们一样手动制造,他们有电脑游戏,不像我们抱着八元钱的游戏机只能玩俄罗斯方块。他们有太多我们曾经奢望的东西,但如今我也处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虽然不是孩子了,却享受了他们享受的,可当我看到我们那个年纪出现过的东西,比如四驱兄弟的赛车,比如小霸王游戏机,再比如自己制作的旱冰车,我会怀念那段日子,反应在我脑海里的是一片碧绿的夏季,是鹅毛大雪的冬季,是哭也大声笑也大声的童真的脸。我想我是幸运的,至少我拥有过一个童年。
网络带给了他们便捷,他们可以看到世界更多的色彩。他们可以看到珠穆朗玛峰上的雪,但是却没触碰过,他们可以看到姹紫嫣红的花海,但是他们没有嗅过花香,他们衣服整洁干净,却不知与大自然亲密接触后的感悟。他们什么都有了,他们却也一无所有。我知道合欢树因为建房要被挖了,蝴蝶也不会再来了,水泥大楼之间的阴影成了唯一的凉快,那么那些童年记忆或许也只能通过画来存在了,那些夏天,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