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女孩散文
第一次见霞,是13年前,也是在这临近中秋时节的一个早晨。我刚清理好桌面,趁还没到上班时间,便坐在办公桌前偷偷埋头苦干,品尝我刚买回的诱人早餐。眼角的余光让我看到了走进来一个女孩,这是位不到二十岁的女孩,上着一件白色的普通印花T恤,下穿一条白色小花纹的短裙,脚穿一双不知名的白色运动鞋。
虽说有些不入潮流,但一头青丝散散披在双肩上,整体给人一种简单而又不单调充满青春活力的感觉。脸蛋圆润润的,眉很赤,细长的双眼闪动着爽直的热乎乎的目光,总是未言先笑。进门,先对我礼貌性的点点头,然后说了一句简单的:“你好!”话语也带着笑,像唱歌似的。待走近,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个纯真而快乐的女孩。
我顿时想起,昨晚董事长有和我交代过,明天有一位新的出纳过来上班,就在我们这办公室办公,办公桌也已摆好,就放在董事长办公桌的旁边。我赶紧起身,示意她坐在新办公桌旁。经过一番简单的闲聊,知道女孩叫霞,老家还与我是同市呢。生性热情的我,见到老乡更是一番激动,也忘了顾忌不能在办公室吃早餐的规定,热情的招呼霞一起来分享美味。霞有点羞涩地说:“我,吃过了!”这么早她就吃过了?还有比我起的更早的人?我正呐闷着,就见这时有一位女孩披头散发,穿着一套睡衣,衣衫不整的跑了进来,把霞拉出了办公室,朝旁边台干(*管理*的简称)宿舍跑出,留下我一人满脸的疑惑和惊讶的神情。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傻呆呆站在那良久……
吃完午饭,刚完成董事长临时交代的紧急任务,正准备趴在办公桌前休息一会,给台干及公司*做饭的大姐悄悄走了进来,环视了一下门外,小声的说:“利啊!你知道霞是谁吗?”“是新来的出纳啊!还是我老乡呢,一个看起来很小很单纯的女孩。”大姐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利啊!就你最单纯,今天来的这个女孩可是董事长的情妇啊!我见她从董事长房间出来都好几次了,我每天在这楼层打扫做饭,什么事没见到啊,你以后要小心点啊!别太单纯了,被人利用……”一直把我当亲妹妹待的大姐的话,我怎会不信呢,只是我不能接受眼前的这份事实罢啦!
大姐仍在喋喋不休的唠叨着,思绪却把我拉回到了一年前,也是预约好第一次来公司应聘董事长助理职位的那一天。穿过一排排的办公桌,保安礼节性的带着我往里-经理办公室走去。隔着玻璃,我看到了一位身穿白色短袖衬衣,头发稀少,年约四十岁左右的长者正坐在办公桌旁忙碌着。
见我走进来,长者面带微笑的站起身,伸出手,热情的欢迎我。头一次面对这握手的隆重欢迎仪式,倒让毕业不久,涉世不深的我显得有些拘谨。长者显然看到了我的不自然,走出办公桌,露出了一条黑色的西裤和一双发亮的皮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依然微笑着,解围的自我介绍道:“我是公司董事长,昨天刚从总公司*过大陆来这。看了你的简历,觉得你很适合做我的助理。平常我很少来大陆,以后这里就交你帮忙打理一些事务。我弟弟在香港办事处,他是公司总经理,也会经常来大陆,这里还有几位经理打理工厂,以后你有啥问题可直接打电话找我。”
说完,长者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中指上露出了一颗大大的红蓝相间的戒指,左手一副粗大的镯子,一看就是时间久了磨出了悠悠的柔和的光亮。或许这也正是给饰品行业的自己做免费宣传吧!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和亲切。面对董事长慈祥如父的笑容,我终于放下了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接过了董事长递过来的简历,看到了待遇一栏里,在我要求的月工资上竟然涨幅几百元,我有些出乎意料。虽说人不会为小财而死,但我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应该感谢董事长的信任和欣赏,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全力的工作,绝不辜负他对我的期望……
“利啊,我走了,你自己当心点,可别被人打小报告啊!”大姐的话又把我拉回到现实中来。办公室除了我和董事长办公外,董事长还给我配了一位助手,原来的出纳本是坐楼下大办公楼的,而这位出纳却是坐这里,很显然,她的身份是与众不同的。
难道董事长他真像其他台干一样,也露出了他好色狰狞的一面吗?提到台干的好色狰狞嘴脸,刚来这个公司时,我是真正感受到了。第一次出差在外,穿着一身花色上衣,年纪约50岁的经理,完全不顾及坐在旁边的司机,突然朝后座的我说了一串令人倒尽胃口,色味浓浓的话语;深夜为陪同没有时差观念的外国客人参观样品后,独自一人在办公室整理样品时,被台干端来两杯红酒,要求一定要赏脸喝下去云云,当时的我很惶恐,也很绝断,没有给人任何机会。事后我想过离职,但一想到董事长慈父般的`笑容和他对我的信任,而且董事长言谈对所有员工都很尊重,每次出国或从*来大陆,都会给每位办公室成员带份小礼。“礼轻人义重”,董事长很自然地成了办公室公认的最仁义的好老板。于是我接受了大姐们的建议:为不辜负董事长的期望,先留下,尽量不要和台干一起出差,也尽量不要独自一人在办公室……
没过几天,中秋节来临,在大家都在饭堂庆祝节日时,我偷空出来吸吸新鲜空气。走到厂门外,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穿着一袭白色抹胸裙的霞,精致的花边衬出白皙的双腿,正被身穿白色短袖衬衣,着一条黑色的西裤的董事长揽着小蛮腰,跨进小黑色轿车。望着他们扬长而去的背影,我视线模糊了。那时的我固执地以为,一个纯真而欢乐,青春又有活力的迷失女孩,就这样被我们一向尊重的董事长给欺骗了……
以后的几个月里,我是边上班,边托亲朋好友找新的工作。为避开董事长的那双关切的眼睛,我清楚地记得编了两次善意的谎言,终于在堂姐的帮助下,请假外出,应聘上了近万人的企业……
再次见到霞,是第二年中秋节的晚上,应邀来参加广东本地人喜爱的中秋烧烤晚会。在老厂长宽敞的楼顶上,到处挂满了各色各样的灯笼。再次的遇见,让我们双方都有些意外。
霞着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的长裙,脖子上戴着闪光的金项链,肩上依旧披着长长的黑发,两只手指上各带着闪闪发亮的钻戒,显得神气大方。此时的霞已没了往日的纯真,有的只是脸上僵硬的陪笑,显然此刻的她正沉浸在不劳而获的“幸福”中。再看旁边的董事长,依旧是身穿白色短袖衬衣,着一条黑色的西裤,脚穿一双发亮的皮鞋。董事长依旧面带微笑,接受了我的问候。在董事长依旧惯有的穿着和亲切的笑容里,我忽然感觉缺少了点什么,却又不敢正视自己的感觉,仅是我个人的偏见吗?我沉思着……
那晚与朋友闲聊至深夜,朋友又告诉了我新的意外:霞当初遇到董事长,是因为和男友一起在同一工厂打工,由于工资不够花,经常向男友借钱用。有一天,被坏脾气的男友在她常去的酒店歌舞厅里找到,把她痛打一顿后遇到了董事长,也不知是董事长的怜花惜玉,还是霞早有不劳而获的思想,两人就走在了一起。朋友接着说:“霞是前几天刚被董事长从福建接回来的,她半年前和男友一起私奔,可没多久,男友又一直对她有暴力,她忍受不了,又偷偷打电话叫董事长,让他去福建把她接回来。”朋友叹口气继续说:“我真弄不明白董事长咋会也这样迷糊,为这样一个迷失自己的女人,会亲自跑去福建?”我也迷糊了,不只是为董事长,更是为迷失了的霞……
后来又再一次的听说,霞又与前男友私奔了……中秋节又将临近,不由又让我想起初见霞的纯真,那迷失女孩的现在,依旧是我心底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