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音机,曾经的守候散文
“午夜的收音机轻轻传来一首歌,那是你我早已熟悉的旋律……”不知从何时起,我就和收音机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无所事事时,在心情苦闷时,在深夜失眠时,甚至在走投无路时,我都会打开收音机,沉醉其中,暂时忘掉碎心的一切。我曾想,假如没有收音机,我怎会熬过那些如烟如雾、坎坎坷坷的岁月。
高三晚自习上完第四节后,放学了,我的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而同室的那些人,打来开水,纷纷拿出自己的奶粉、方便面,还有零食,在谈笑中吃喝起来。我呢?因家庭条件不太好,掰着手指计算着支出,今天仅仅吃了两顿饭,超支了后面的饭就没有着落了,至于加些营养,我想都没有敢想过。我最怕学校那些突如其来的收钱,一下子把你搜刮殆尽,让你的生活完全乱了方寸。我真的不愿听到舍友们吃的那个香劲,就蒙起头来,打开收音机,让那些优美恬畅的文字,抑或是动听悦耳的音乐,还有形形色色的新闻报道,萦绕在耳际,简直是山珍海味会餐,让我在甜蜜中睡去。
大二那年,因市广播电台采用了我几篇稿子,给我寄了点稿费,我就买了一台小巧别致的收音机,更换了那台老掉牙的破收音机。更让我不可思议的是,它还能收几个外国台,高兴得我简直忘乎所以。
不知夜里什么时候,我从酣睡中醒来,怎么也睡不着了,而月光也不失时机地透过窗户洒在枕边。我们的宿舍在四楼,楼外落光叶子的杨树的树冠紧挨着窗户,在微风中似乎有呜咽声,因短假我勤工俭学,屋子里就我一人,怕是不怕,倒撩起我心中的事情来。我似乎看到爷爷奶奶,他们白发苍苍,在絮絮叨叨中对孙子充满惦记;我想到父母,父亲在田间苦苦劳作,母亲夜深了还在缝补;我又想到弟弟妹妹,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想着,想着,我的眼泪就簌簌地流了下来。
我知道自己失态了,就打开收音机,慢慢沉醉在那熟悉的声音中。我半坐着,围在被窝里,静静地听着,一直到天亮。当东方破晓的时候,我调到市电台上,收音机里正在播我的文章,我莫名地感动,泪水再一次流下来。
我参加工作后,经济条件好了点,但因生活的不如意,逐渐堙没了那些所谓的豪情壮志,变得颓然和迁就。有好长好长一段时间,收音机被我束之高阁,所谓的写作爱好更是早已无影无踪了。有时候在家庭风波后,有时候在单位失意时,有时候在夜里辗转反侧时,我就想起了久违的'收音机来,还有那所谓的爱好,自己一下子变得长吁短叹,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模糊了眼睛。
一场大病之后,已是四十不惑,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就从书橱的深处拿出那台放置了好多年的收音机,试一试,接受效果还是那么好。难忘在校苦苦读书时,为买一台最便宜的收音机,我忍饥挨饿了好长一段时间;难忘稿费买的那台收音机,曾经是我最值得炫耀的资本和莫大的动力。往事如烟,过去那美好的夙愿,都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想来让人心酸。收音机是患难中的至交,是善解人意的女人,是茫茫大海中的风帆,尤其是听到“午夜的收音机轻轻传来一首歌,那是你我早已熟悉的旋律”的时候,我就为之动容。
月上中天,他夜如今夜,今夜如他夜,朦胧、愁肠、虚无,一如我的心情。我机械地打开收音机,久违的旋律缓缓融进我的脉搏,悠悠扬扬,超凡脱俗,冰晶玉洁,如梦如幻。
我深知,无论世事怎样变迁,难忘那收音机是我曾经的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