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新七路散文
从陕西省汉中市到安康城,以前必须经过河西镇付家河桥头的收费站,过了这个小小的收费站,才算真正进入了安康城地界了。而这个收费站在好几年前就已经被拆除了,只剩下窄窄的短绿化带夹在付家河桥面的道路中间一直未被拆除。
过了桥,开车顺着大道一直向南走二十多分钟,便进入安康城区。
桥下是东西走向的付家河了。这条河虽然不大,但它的作用却不小:它是安康市汉滨区河西镇与建民镇的分界线。
这条小河河水流量不大,但河床较宽,一多半的河床常年都处于干涸状态,上面布满了鹅卵石,河岸边长满了杂草。五米多宽的河水在河床中间没日没夜地哗哗地流着。
平日里,偶尔会有一些妇女在河中洗衣服。河中的深滩有时会看见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水牛。
河岸上有三人多高的河堤,河堤上便是付家河两岸居民的交通要道了。道路虽然不宽,但却十分平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水泥硬化了。
在河北岸的河堤上的道路两边,长满了芦苇,葱葱郁郁地,远远看去,像是两堵毛茸茸的绿色矮墙,一直延伸到远方,直到几乎交合在一起。
在夏天的午后,徒步行走在这样的河堤道路上,是一种美的享受。
夏风徐徐,带着河中清凉的水汽,轻抚着你的秀发和脸颊,你就这样微微昂起头,迎着河风,顺着道路慢慢向前走着,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梳理自己的情感,一边听着风吹过芦苇发出的唦唦的声音,感受着芦苇花絮在风中飘舞的感觉,你的内心会忽然平静释然许多……在河堤道路的北边,是几百米宽,种着各样庄稼或蔬菜一直向东延伸到几里外的河西镇集市——汪桃的园田。在园田的北面,便是河西镇的一个大村子——二挡村了。
四年前,安康市成立一个高新技术开发区,付家河桥以东的部分地方被划到了高新区。
于是付家河北岸的土地都被高新区征用了,高新区内的农民也因为征地,成为了富人了。
一些企业在被征收的田园上建起了高楼和工厂,一条从西向东将付家河北岸的土地从中分隔开来的五十米宽的大道,出现在这片土地上。
这条道路按照高新区的规划,被命名为“高新七路”。
我对高新区的规划方案和规划图不了解,加上也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不知道这条道路为何叫做“高新七路”,但不管它的得名如何,这条路给付家河北岸的二挡村居民带来了很大的方便。以前赖以行走的进入安康城的主干道的两边长满芦苇的付家河北堤路,已经很少有人走动了。
高新七路十分宽广,路宽50米,两边载满了花木,装上了路灯。
在夏天的傍晚,步行,或者骑车,慢慢地沿着高新七路闲逛,闻着道路两旁木槿花的芳香,看着影影绰绰的花草和投射在地上的斑驳的花影,感受着晚风的吹拂,心情会忽然明朗起来,轻松起来,使人有了一种回归自然的美感。所以,在黄昏的时候,总会看见在高新七路上散步、骑车闲逛或开车兜风的人。
随着城市化步伐不断加快,越来越多的高楼在这片区域拔地而起,越来越多的.公共设施被建了起来,这片区域的原本地地道道的农民逐渐解放了思想,逐渐融入到城市生活中来。
村中一些思想前卫的女人慢慢聚到一起,搬来笔记本电脑,放在院中,对着屏幕,学跳着城里大妈们热衷的广场舞。才开始几个,最后发展到几十个、上百个。她们每晚在某一家的院中扭动起来,她们跳得很投入也很尽兴,直跳到疲倦与睡意袭来方才回家。她们才开始跳得非常笨拙、扭捏难看,但慢慢地,竟跳出了城里大妈们的感觉,使人怎么也看不出她们原本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
在去年夏天的某一天,几个喜欢跳舞的人,拿着大功率充电音响,来到高新七路上的路灯下,开始跳起了双人舞,他们两两勾肩搭背,翩翩起舞,吸引了很多在高新七路上散步的村民。他们围着这些跳舞的人,看着,说着,比比划划,不好意思地笑着。
过了几晚后,他们慢慢熟悉了、习惯了这种跳舞的方式,开始慢慢跟着学,慢慢地,高新七路上跳交际舞的人越来越多。才开始他们虽然跳得很不好,但他们却跳得很认真,很快乐。
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妈大爷,搂在一起,跟学着。他们动作很夸张,也很搞笑,拉拉扯扯,步履混乱,随着舞曲的节奏,各顾各地蹦蹦跳跳,进退不一致,相互踩脚,乍一看去,以为是一对对正在打架的人。
我非常佩服这些世代为农的老人,他们虽然年逾花甲,但他们性格活泼开朗,能跟上时代的步伐,尽量用时尚的生活来点缀自己的晚年。
当一个农村出现宽阔平整的马路,出现规整的高楼大厦,出现工厂,出现彻夜不熄的霓虹灯,出现来来往往的汽车的时候,这个农村的生活节奏或生活风貌都会不自觉地进入城市化,村民的思想也会慢慢跟着城市化。其实,这是单调农村生活的一种进步。但农村原本的生活文化,是不应该丢掉的,比如:农村人的沉静、恬淡、真诚、互助和友爱的精神。过上了城市生活,切不可连与邻居老死不相往来的冷漠也学了去。
夜幕降临,高新七路两边的路灯又慢慢亮了起来,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汇聚到某一处的路灯下,又开始了广场舞与交际舞的对垒……
舞曲煽情地响着,两个队伍的人们都翩翩起舞。好一个歌舞升平的世界!我忽然感觉,这分明不是付家河北岸的农村,而是一个现代化的城市……
然而,周围舞动的人群中,我却找不到一个儿时的熟人,忽然一丝惆怅在我心中开始蔓延……
在这个行将城市化的农村,我只是一个的客居者,而依然宁静的故乡,你,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