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劫散文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二零一五年二月七日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临时安排带着儿子回了家乡。说实话,我不喜欢在万木凋零的冬季回到故乡。山高路远,地广人稀的村落,在寒冷的冬季总是一片萧条。枯藤老树还在,昏鸦已经飞远。小桥不再流水,人家已成空巢。夕阳西下,断肠人宁愿在天涯……

红尘劫散文

  围着炉火陪着父亲母亲聊天。说实话,心已不在焉。东家的地头,西家的田尾,听起来竟是一片陌生。旅途劳顿,早早的陪着儿子睡下了。母亲送来手电筒说:“晚上起来记得用手电筒呀!” 记不清多少年没用过这东西了,接过来随手放到枕头边。儿子倒是对这会发光的玩意来了兴致,玩得不亦乐乎。也懒得管他,直到他累了,倦了,睡了。

  夜半时分,儿子一阵剧烈的咳嗽呕吐弄得我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电灯找不到开关,妈妈给的手电筒居然给忘到了九霄云外,手机也放在客厅充电。黑灯瞎火,一团乱麻。披衣起床,不忍心惊扰妈妈,摸黑到厨房倒水冲药。“啊!”的一声惨叫,被我生生咽下了喉头。右眼角被晾衣竹竿上,一根裸露铁丝的衣架挖了进去。撕心裂肺的疼,弥漫了每一寸肌肤。忍住疼痛,给儿子喝了午时茶 ,贴了脐贴。再寻消炎药和眼药水,无果。情急中,只能用开水冲了淡盐水清洗血红的眼睛。第一时间担心角膜受伤,担心铁丝生锈,第一时间考虑到天亮就返回武汉诊治。

  天,亮了。阳光明媚。此行的目的,是赶在春节前给父亲母亲洗晒被褥,打扫卫生。如果匆匆返城,老人一定万分担忧。再者侥幸的想,乡下人被树枝之类扎伤眼睛的不在少数,没见谁赶到医院诊治过。苍天保佑,或许我的眼睛也无大碍。于是,怀着忐忑的心情,赶紧的洗晒被褥,打扫卫生,抽空偷偷的用淡盐水冲洗眼睛。打电话叮嘱哥哥从小镇买来眼药水和消炎药。母亲忙忙碌碌没发现我的异常,父亲一眼看见,伤心的捶胸顿足。儿子一眼看见,尖叫着蒙上了眼睛。二月八号在忙碌、忐忑、祈祷中度过。

  二月九号号返城,路途耽搁,天黑才到家。“妈妈,赶快去医院挂急诊!现在就去!都这个样子了,你还不去医院!”平日大大咧咧的丫头,居然知道着急心疼了。“这么晚了,妈妈去医院,弟弟谁带呢?”“弟弟交给我呀!”丫头的话很暖心。“算了吧,明天再去,晚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眼科急诊。再说,弟弟也有点不舒服。你又要做作业。没事的,妈妈知道会没事的。”这一夜,又在忐忑和祈祷中度过。

  二月十号中医院门诊眼科,接诊专家是一位双眼皮,大眼睛美女。“医生,我的眼睛该不会废了吧?”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这样说呢?”医生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我。“我发现眼角都露白底了。”“天啊!我见过粗心的,没见过你这么粗心的!你明知道严重性,还不及时来医院?!虹膜不规则裂伤,要做虹膜覆盖术。还应该注射破伤风疫苗,可是你已经超过了24小时,手术的最佳时期也是24小时啊!”祈祷!祈祷!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的祈求各路神仙保佑!

  历来就胆小怕疼。如今让医生在眼睛里穿针引线,那份痛苦和紧张岂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躺在手术台上,手心冒汗,浑身肌肉僵硬。虽然局部麻醉 ,但还是明显的感到了锥心的疼痛。“放松,放松,马上就好了”美女医生不时的安慰。裂隙灯下,我看到了熠熠生辉的线在眼睛里穿梭。脆弱的心脏,似乎被扎得千疮百孔了。为了分散注意力,我的手 死死的揪着衣角,脑子里想着那些整容的美女敢死队。割双眼皮一定比这疼,幸亏我天生的。纹眉也肯定疼,幸亏我不用。隆鼻?(还行,不算塌鼻子)。隆胸?(天生丰满型)。削骨?(天生瓜子脸)接骨?(打死也不干)!

  如此想想,好受多了。“好了,缝好了。线头在眼睛里肯定会难受,这几天忍着点。”美女医生给上了药,贴上了厚厚的纱布。

  一只眼睛的日子,感觉整个世界都是虚的。深一脚浅一脚,不敢抬头,不敢回头,不敢低头,一只眼睛只能近距离平视。“妈妈,你一只眼睛的样子就成比目鱼了。”这熊孩子是缺心眼呢?还是幽默呢?总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日子里,儿子的这番话让我忍不住笑了,笑得眼睛里的线头咔咔的疼!一只眼睛的日子里,感受到了马路上汽车的礼让,感受到了陌生人的怜惜,感受到了朋友们的关爱,心里暖暖的。这一辈子,来自你的、他的关爱,便定格在我的心里了。只能虔诚的说声——“谢谢!”

  2015·2·16拆线的日子。“眼睛恢复良好!”美女医生的话让我的心豁然开朗,我的世界也豁然开朗!谢天谢地,滚滚红尘我又逃过一劫!想起二零一三年元月七号那场没人发现,却自己熄灭的大火。想起2013·8·3那场惊心动魄,却有惊无险的车祸。人生的长河里,潜藏着多少看不见的暗流,漩涡?眼伤的日子里,梦见了故去的外婆。在那条遥远 青石板路,邂逅衣衫整洁的外婆。她远远的看见我,便喊着我的小名,抱着我,老泪纵横。自从外婆过世,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我的梦里。冥冥中,或许红尘中的一切都来自天意?红尘中,又逃过一劫。不由得心存感激,无常人生,唯有珍惜、珍惜、再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