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我行走在东门老街散文随笔

  从居住在东门老街边上的外婆家出来已是深夜,天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扑楞楞地行走在我十月的脸庞上,一种微凉的感觉传递着秋的脉象。外婆执意要我撑把伞,可我向来是不愿让伞把我和柔情的细雨隔阂开来,医学上说人淋点雨是有好处的,况且在细雨中行走还能保持清醒地思考,同时也能踩出碎碎的诗意般感受,说不准还能幸运地碰上一位从戴望舒的雨巷里走出来的丁香般的姑娘。

雨夜,我行走在东门老街散文随笔

  今夜不知怎么从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走走细雨浸淫下的老街。紫来桥上被雨水冲洗得异常干净,被繁华和兴隆碾过的独轮车印蓄满了历史的积水,站在桥上我仿佛是一个身穿长衫,脑后留辫的落魄举人,前方的路就隐没在这莫测的细雨中。远处的龙眠山只剩下一抹黛青的影子,进山的那条路不知什么时候安装了路灯,昏黄昏黄的光芒如同路旁盛开的金色野菊花,桥下的水日夜赶路也追不上父子宰相的脚步了,那杯清香扑鼻的小花茶已经冰凉地端进古桥头那高挑茶肆的柜台背后。转过身的背面就是现代的龙眠桥,再往前就是更富有现代与古典气息的廊桥,突然间我感觉现代与历史竟然隔得如此近,触手可及。

  从紫来桥上走下来,老街仿佛一位暮年的老人,安详地熟睡了,雨在老街的那盏路灯上空好象老天爷打了个喷嚏,其实老街太累了,昔日的繁华被方格子的窗户关进线装版的史书。悠长的街道阴森森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脚下的麻石条已经不在是拖着长辫的手堆砌出来的,有截已换上现代的砖块不伦不类格外地扎眼,这时我的前方有堆清代的小瓦,显然又是刚换下来的。记得1982年中国社会科学院古代建筑史专家张驭寰教授来次考察时指出:桐城老街体现中国古街道特色,要保护下来,供历史研究机构和学者研究。而现在呢?老街已经被破坏得象是篡改的历史,雨夜的行走邂逅了一段扑灭的文化,眼前乳雾般的水气中怀古念旧的思绪潮湿着涌向骨髓深处。

  记得2000年秋我到苏州,是下午从桐城出发到苏州已是晚上七点多钟,当时天也下着细雨,说来也巧我们停车的那个车站和寒山寺在同个方向,相隔也不是太远,我和同行的`另外一个人说:你先安排吧,我想乘着雨到寒山寺附近走走。古运河是忙碌的,此时我的脑海中记忆着唐朝诗人张继的那首《枫桥夜泊》:月落乌啼霜满天,将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我想诗人当初和我一样也是某个秋天泊舟枫桥,不同的只是心境罢了。铁岭关,寒山寺,枫桥都锁在雨雾笼罩中,我没有看见如火的江枫和安静的夜半,岸边也没有青草和芦苇,运河的水是浑浊的。后来在寒山寺后面的一个古色古香的商店坐下来,顺便和那个老板聊起来,吴语侬腔延伸着我异乡的愁眠。

  两个地方都有历史阵痛过的胎记,心情的行驶其实是一样的。其实远不止紫来桥,东门老街,还有寒山寺,生活和现实中有很多的事都是这样,有人,有事,也有物。直白的道理,就是看景不如听景了。时间在流逝,星空在远去,站在物是人非的彼岸,才感觉现代的文明打扰了他们的宁静和悠扬。[汪 向 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