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的记忆散文随笔
我上世纪70年代中期出生于豫西一个山高林密的农村,我生活在一个背靠小山、三面环河的小村庄里。
村庄里生活着武、韦、何、刘四姓人家,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庄稼人,父辈们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常年辛勤劳作在这片贫瘠的黄土地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在四季的轮回中过着清贫平淡的日子。
记得小时候耕地颇多,有水田也有旱地。我出生的那个年月,还是大集体时期,农业生产还没有包产到户,全组人集体生产,到了夏秋季节,按工分分粮。由于我家劳动力少人口多,按工分分配的口粮难以糊口度日。一到青黄不接的季节,我家就很早断粮了,父母只好东奔西走,求爷爷告奶奶,靠借粮度日。解决温饱一直是困扰着父母的头等难题。
在我的.记忆中,那个时候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没有像样的鞋子穿,春夏秋三季就赤着脚,冬天时脚下趿拉着姥姥的棉靴,饥饿和缺衣一直伴随着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
大人们白天在生产队里干活,小孩们则到山上放牛。耕牛属于生产队集体财产,为了便于喂养,生产队就把耕牛分到每家每户饲养,我家也分得了一头大犍牛,平时拉磨,忙时下田耕地,等我年纪稍长,就自然而然加入到放牛娃的行列。夏日里,每天同邻居家的孩子一起到河边、山上放牛。
放牛娃的生活是无忧无虑的,我们可以在山上敞开喉咙南腔北调地放歌、狂吼。有时候把牛赶到山上后,漫山寻找野果和蜂窝;还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搬来山石盖起石头小屋,美其名曰“山神庙”;有时会在牛儿下坡、退却的路口用石头垒起一道石堰,切断牛儿的退路;赶牛下山后,把牛聚集在一起,我们就在小河里捉小鱼、逮螃蟹,直到日落时分,才依依不舍地赶着牛回家。
到了80年代,农村实现了包产到户。村庄的茅屋大多换成了瓦房。记得在农忙季节,父亲忙完了农活,就翻山越岭到百里之外的本县其他地方帮别人做农活,劳累一天下来,只有二角二分的工钱。父亲一出去就是一两个月,回来时带给我几个糖块,我就感到无比快乐和幸福。
80年代我上了小学,家中的经济还很拮据。没有课本,父母只好借我做教师的四舅的教科书来看,看着别的同学手里捧着崭新的课本,心里很是羡慕。家里没钱,不能按期交一学期三块五的学费,还得母亲给校长说情。等到上四年级的时候,我们邻村开发了金矿矿,每逢假期,孩子们随大人们一起到矿上背矿石,一趟下来,也只能挣上三、五角钱,在汗流夹背的忙碌中,我艰难地度过了小学时代。
待我上了初中,生活逐渐好了。我家率先盖起了三间砖瓦房,在我们庄里也是独一无二的,它的落成凝聚着父母、哥姐的血汗。90年代,我们的村庄才有了第一台黑白电视机。那时电视是个稀缺品,一到夏季,我们全家人早早地吃过晚饭,搬上椅子到邻居家看电视,邻居家的电视放在屋檐下,院子里挤满了辛劳了一天的乡亲们。
我家的彩电是1998年春节前买的,一直使用到2017年的腊月,期间,这台电视机修了四回,实在修不好了,父亲就花200元钱买了一台旧电视。
村庄地处穷乡僻壤,没有啥致富项目。直到21世纪初,从外地先后引进了椴木香菇和袋料香菇种植技术,村庄人才有事可做,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年长的在家种植香菇,人们的生活才慢慢地开始好转。
在故乡遭受2005年7.15和2010年7.24两次特大洪灾之后,洪水冲毁了村庄百分之八十的耕地,人心惶惶的,经济条件好的就到镇上、县城里买房居住。在此期间,父辈们大半已经故去,曾经人烟稠密的小村庄现在冷冷清清的,留下的是破旧的房屋和残垣断壁,一片荒凉的景象。
如今,故乡依旧在。我怀念那段虽清苦却其乐融融的年月。在远离故乡的日子里,我的脑海里时常浮现出故乡那人、那物、那景,我的心空里溢满了那淳朴的浓浓的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