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读我你累吗散文

  在公园的一角,我经常会看到这样一幕场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搀扶着一位同样岁数的老太太。在铺着鹅卵石的林间小径是慢悠悠的走着。

每天读我你累吗散文

  身后是绚烂的夕阳,身前是被夕阳拉长的影子,层层叠叠的走着一起。

  他们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踩在影子的上面,神情是那么的关注。

  老翁的身材不算高大,甚至有些背偻。但我看得出来,他仍然在努力的挺直着腰板。

  偶尔走近他们跟前,我发现老翁的手一直紧紧的攥着老太太的手,十指相扣的那种。那一刻,我眼里仿佛进了一粒沙子一样,酸酸涩涩的,储满了水一样的液体。

  记不清多长时间没有和妻子一起逛公园了,更别说像老翁和老太这样十指相扣的牵手。

  每天只在没完没了的工作和柴米油盐一大堆事里打滚。各有各的事情,很难有空闲的'时候碰在一起。即使有,也会因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争吵半天,再坐下来。除了感觉累,什么雅兴也烟消云散了。

  我羡慕那对夕阳下踱步的老人,渐渐的也了解了一些他们的事情。

  那老太太几乎失忆了,而两个老人耳背得快听不到打雷的声音。即使是面对面的讲话,老翁跟老太也似在吵架一般。

  儿子期中考完了,吵着要去公园玩。

  一个星期天,我带着儿子和妻子出发了。到了公园,儿子跑起来比兔子还快,一会儿就不见了影儿。我和妻子并肩走在小径上,我伸出了右手,拉了拉妻子,示意她牵着。

  妻子不好意思起来。

  儿子在前面呢!

  你看。我用左手指向前面,原来那老翁牵着老太太走了过来。

  我刚想说什么,老翁却打招呼了。

  你好,小伙子!

  还小伙子?看你臭美。妻子把我的手拧了一下。

  我和妻子背对着太阳,他们朝我们走过来,满头的白发在风里炫耀着,一脸的皱纹里竟装满了阳光。

  他们说什么呢?那么亲热。妻子好奇的问。

  你要不要听听?

  不要。妻子笑了,终于把手递给了我。

  儿子在公园玩得不亦乐乎,一会碰碰这个,一会摆摆那个,甚至还掐一朵不知名的花儿夹在耳边。

  老翁和老太找了一个木椅坐下,头和头靠在一起,两条手背叠在一起搭在彼此的肩膀上。

  你看什么呀!天天这样你不烦死?妻子笑着说。

  我仿佛被妻子的话蛰了一下,何曾不是呢?心烦的时候巴不得一刻钟就把红本子换成绿本子,那一刹那间与仇人有何分别?

  眼前的这对老人多好!我内心由衷的感叹着。

  儿子满头大汗的跑过来,还未开口就大笑起来,甚至笑出了眼泪,弯着身子直不起来。

  笑死了,超级搞笑。

  什么事情这么搞笑?我问。

  你知不知道那老爷爷跟老奶奶说什么呢?

  不知道。

  就是呢!所以你们就不知道了撒。

  还不是说的悄悄话?妻子对儿子说。

  都不是,我刚才趴在他们后面听半天了。

  老爷爷说:冬天来了。

  老奶奶却说:你早上没有吃饭,饿吗?

  老爷爷又说:树叶都落了。

  你猜老奶奶说什么了,她居然说,我想吃冰糖葫芦,老头子,你吃吗?

  儿子说着又哈哈笑了起来,我却沉思了。两个老人的耳朵早背了,其实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对方说着什么了?但他们还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何曾谁讨厌过谁?

  也许,许多感情,年轻的时候就根本没有深深体会过。

  一嗔一怒间,包含了多少关怀与爱。如果不去细细的琢磨,只会曲解了其中的本意。

  记得看过这样一场电影,什么年代早忘了。但其中两个场景依然藏在心里,记忆犹新。

  俩人年轻的时候,难免磕磕碰碰。有一次女人病了,男人给女人喂药。很少做这样事情的他显得笨手笨脚,不是药撒了,就是勺子掉了。一次次惹得下面的观众哗然大笑。

  转眼过去了半个世纪,同样是上面的一幅场景,同样是笨手笨脚的喂药。

  只是青春不再写在他们的脸上了。老头颤巍巍的手,好半天才能凑到老太太的嘴边,药已撒了一大半。

  再没有人哗然了,整个影院安静得可以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相信许多人流泪了,一勺勺晃悠悠的药水见证了他们风风雨雨几十年矢志不渝的爱情。看了这样的电影,谁还敢吹嘘自己的爱情是多么的高尚?

  我很爱听赵咏华的《最浪漫的事》。唱着,唱着,她却和那个和她牵手红地毯的人分道扬镳了。谁还相信爱情的存在,是谁把这首歌唱成了经典?

  爱情本来就是再平凡中存在着,太过绚烂的爱情反而显得不真实了。

  我还记得电影里,老太太最后说的几句台词。

  老头子,你总说我像一本书,现在就剩下封底了,你天天在读,累吗?

  累,怎么不累?但我是心甘情愿的,下辈子我还要天天读你。

  我相信,没有哪个人不落泪的,就为了老头的这一句承诺。

  你问我,天天读你,累吗?

  我累,但我幸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