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的爱情散文欣赏
【一】距离的长度,爱的深度
几多幸福还在梦未央,几多凉意已伴秋深隐裙装。檐下穴空,窗前难梦。青烟依然在黄昏里袅袅缭绕,只是多少情殇,都做了似曾相识。斑驳的往事,在清风摇醒的珠帘上,开出大片大片的花朵。奔赴的爱情在时光的隧道里,晶莹剔透。流光难载白首,谁怜心上秋。 又是一年秋黄,又是一年秋殇。夜未央,梦未央。
那一年,出很远的门,行很远的路。从江南的南边到江北的北边,从天涯的水泽到海角的雪封,我一路向北,只为一眼,让生命之花怒放。
我在时空里穿梭,我在季节里交替,时晴时雨,时风时雾。我在短袖的微汗,到长袖的微寒,我在时间的缝隙里翘首,你在时间的端头等候。一天很短,忙忙碌碌。一天很长,等待漫长。
昏暗的街灯,湿洼的路旁,原来梦中的相遇,就是现实里的人来人往。相视一笑,你凭借了我的行李,我凭借了你的张望,备好的拥抱,被你身旁的司机那礼貌的微笑,不得以又收回,还牵强的笑笑。
夜风清凉,背影拉长。含羞里的摸索,勾起的中指,还假装着不知情的模样。是不是天意都在撮合?路旁传来了不知名的曲子,伴着一点忧伤。我松开你的手指,把手搭在你的右肩上,生怕这陌生的城市,诡秘的花红酒绿,捉走了你的美,让幸福来得突然,让幸福走得猝然。
【二】听别人的故事,流自己的泪
你带我走进“青城故事”。
老板没有那么殷勤,带着一副眼镜。他慢条斯理的走过来,人倒也干净利落,和我们打了一声招呼,便直入主题,问道:“两位,请问您有什么故事?可以免费用餐。”
我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问了个瞠目结舌。她看我这表情笑了笑,对老板说:“老板,他就是我的那个故事,跟您没有讲完的故事。来两碗面,一碗付费,一碗赊账。他的那碗赊账一年,我深信一定会让您听完整个故事。”
老板很爽快的答应了,我却像一个局外人一样。
很有情调的一间快餐店。
木板的`隔间,长方形的单桌,双人的沙发椅,素雅,简洁。灯光以及墙壁,都生出故事。吧台处的音响里传出低低的曲子,我报不出名字,几乎是单曲循环,偶尔也有顾客自己过去点播一首自己喜欢的。这里的老板和服务生说话似乎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抑或在这种氛围里,安静的习惯了,以至用餐的人都很安静,或者来这里的人,来“青城故事”的人都是喜欢安静的。是不是有故事的人,都惯行了一种静而不静,不语也深情?
她并没有坐在我的对面,而是选择了和我排坐。或许坐了一天的车,真的饿了,我毫无顾忌的吃起来。像家的桌子,像家的碗筷,像家的她……像吗?我半张的嘴,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她,她正看着我。她夹起一块她碗里的排骨放在我的碗里,我没有犹豫就把肉放进嘴里吃了,我看着她笑了:“咋没有反射呢?”她也笑了。我要的是素面,几乎不吃肉。
“我想换首曲子去,我要听我们平常听的那首。”我话音刚落,她说:“换可以,自点收费的,而且是好几碗面的钱。”她边说边笑,那笑,有点坏,我瞥了她一眼,没有理她径自走过去了。
“我想自点一首曲子,老板。”
“自点一首,播放一遍九十九元,点几遍的?”
“九遍。”我拿出一沓钱过去给老板,一边往回走一边自忖,老板真黑。
当我回到座位的时候,看见她的表情笑得更坏。这一切,似乎是她早就知道的结果,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她吃的很少,而后我们让服务生收了碗筷,上了两杯咖啡。她说晚上喝咖啡会失眠,我笑着说:“就算今晚不喝也会失眠。”
她不喝咖啡,跟我讲“青城故事”。
这个地方,以前叫青城,后来改了名字。这个老板是外地人,在青城出了一次车祸造成了一死一伤。死的是爱人,伤的也是“爱人”。人生有太多的阴差阳错,人生也有太多的九曲回肠,如果注定是一场生死劫,怎么躲都躲不过。
时间在她的讲述里划过,“今晚我们去哪?”我打断了她的话。
“你去宾馆,我回家。”
“我不去,我反感那地方。不去。”我的腔调带着几分执拗,几分复杂的情绪。
“我家你不能去。”
店里的灯光关了一半,我瞄了下旁边,就剩我们还没有走。吧台的老板拿着笔点点画画,服务生不知何时不见了身影。门口外面有车灯一扫而过,熙熙攘攘的人流,渐次隐去,只剩下几盏可以在视线的灯火。夜,静了下来。
“走吧,人家老板要打烊的。我们顺着一条路一直走,走到天明。”她看着我,几分认真。
“你们总算说要走了,还知道我要打烊啊?”老板半嘲半讽的朝我们这边扔过话来,“问题是你们现在走的了吗?看外面,落雨了,虽然不大,估计你们走不到天明就得冻死街头。”一场秋雨一场寒。
我们踟蹰在抬步之间,无从是好。
老板关了吧台的灯,走过来,“你们看店吧,记得什么时候走,把门带好。”
我们在这种意外里木讷着,看着老板离去。
夜色包容了我们。我们又坐回原位,她继续跟我讲“青城故事”。
老板后来爱上一个人,纸上的爱情。当他看见那个女人第一眼的时候,纠结和爱抗衡,那是他伤过的女人,肇事逃逸。当他一年后接受事实,面对爱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在遗憾里守着骨灰三年,最后迁到了青城居住,开了这家快餐店。其实老板是个作家,快餐店的顾客,顾客的故事,都做了他文字的素材。“青城故事”是纪念一个人,一场倾城之恋。
夜深微凉。我把她拥在怀里,挤在沙发椅上。闻着她长发的香气,抚摸着她的脸,店里所有的静,都在窥探着我跃跃欲试的不安分,身体里被触动的神经,一股股热浪往外挤压,一个不小心,就怕决堤。我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我想我的眼神足够瓦解她身体所有的反抗。
“记得你曾经说过,‘绝不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她太过镇静的表情和这句话,瞬间湮灭了我所有的欲望。
我起身走过去吧台,也顺便抖落我一身的不能自己。我又打开了老板的音响,让那首音乐单曲循环。回来我冲她一笑,“今晚我播放9999遍,刚才老板收费那么黑,我让他今晚赔死。”其实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满心的无奈。她笑了一下立马被收拢了的表情。
她还在没有条理的说着“青城故事”,我依然拥着她。“你说过,我是你衬衫上的第二个扣子,因为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她解开了我的第二个扣子,把手放进了衬衫里。我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话,直到她睡着。若有若无的音乐,我也不知道播放到了第几遍,反正老板是赔定了。
我在夜色里一个人清点思绪。她用我的话来拒绝了我的欲望。是的,或许当时说那句话的时候,爱不够深吧。而此时,我的世界里只有她,于是那句曾经的话便像誓言一样的被时间风化。是的,此时我只有她,当明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的世界,还会不会只有彼此?爱是一个人的事情,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婚姻是两个家庭以及几代人的事情。我或许只能承载一个人的爱,而承载不起爱情以及婚姻。不能够给予的,就不要去打破,正如那么理智的她。
一些事情,任你走着还是停着,时间都不待你。天色亮了,她醒了。一切像是发生又没有发生。呵呵!我忘记了看看昨晚有没有月,只是有一点微风,像她睡着时候微弱的呼吸,在耳边来去。还有一阵不大的雨,像极了我的不能自己。我写了一张小纸条留下:一年后回来讲完整个故事,面钱结清。随后我们离开了快餐店。
【三】纸上的爱情,如果可以不爱
我哭了,压在身体里哭了,不让你看见。转身泪流满面,因为说好的再见是一年,刚要分开,我就开始了一年的期盼。你哭了,镇静下是被遮掩的慌乱,不让我看见。转身泪流满面,因为说好的再见是一年,刚要分开,便怕了还有没有再见。
一年很短,三百六十五天,晨钟暮鼓。一天,一月,转眼一年。一年很长,想你在白昼堆积,念你在黑夜沸煮。一秒,十秒,数天数。
日子又回归了现世安稳。那一段时光如梦,又那么真切,似乎还能清晰由一个呼吸触动,而委婉出的情愫,慢慢流淌在心底的温柔,氤氲在别后的日月春秋。那一段时光,又百般模糊,伸手如风,可以听见心跳,又那么不切实际,看不见摸不着,一切都在意念里翻云覆雨,一切都在不能左右里拾起放下。一身疲惫,却又爱到无路可退。
河流冰封,我们又沦落为天南地北。一个站台,承接了聚散。聚,或许期盼了若干年。散,只是列车的一声启动。渺渺云烟,拥抱挥手之间,转身,不知何年。转身,再也触碰不到的真切,唯留约定,在时间里自浓自淡。
春江水暖,柳堤隐红。又别过了一季,我盘点人生,试图于行囊里卸下一些东西,给明天一个交代。一些情感已不复存在,却又那么多的责任于肩上,搁不下。
日复一日,纸上的爱情,仍然在岁月的枝头,以风的方式路过,又以雨的格式入诗,淅淅沥沥又延伸了一个雨季。江南的青石,历久了光阴的洗刷,仍洗不淡人们对爱的崇尚和执拗。千载诗篇尽赋,几曲幽幽暗暗。灵魂与灵魂勾兑的千杯不醉,回眸,都是渴望与意念,在红尘里追求的依附,只是缘分,又有几人顺风顺水,执手不相离。
唯唯诺诺,剪不断理还乱的光阴。一纸爱情在灵魂的国度,开的大红大紫。三餐烟火,在红尘里如煮如荼。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恰好,恰好了彼此的时空,恰好了彼此的花季,更迎合了灵魂的自己。正如太多的不遂愿,又介入了几多取舍难却,几多纠结干戈。在责任里坚持, 在道德上自谴,在真爱里无助。谁又能真正的主宰自己和未来去生活?
又在翻阅你的回忆,尽管彼此也说过放弃。只是有关的无关的一点一滴,都能潜移默化着寻到彼此,彼此的味道那般熟悉,又怎么可以一笔勾销、让一切埋葬焚烧。如果可以做到不爱,我的世界不会如此无奈。如果可以做到不爱,你的天空不会有太多阴霾。如果可以做到不爱,这个轮回的秋季,我大可不必交代。心头的承诺依旧在,心也一直在向北的徘徊。你说你挣不脱,庞大的家族阻力太多。我说我这一笔文弱,百无一用无法支撑明天的生活,更推卸不了责任。爱到爱莫能助,是虐心的折磨。
遇见你,我才懂爱。就像一朵花期,只要你在,情愿一天盛开。你说平仄上的故事,已然尘埃落定。那一枚飘零,等待了一年的相遇,又各自为尘。悄然落地的灵魂,是否还潜隐着明年的重逢,太重的心事,已痛到无声息。相期,未有期。
我欠了老板一个未完的故事,一碗面的沉重代价,是我无法给予真爱的天空,一方晴朗,一方安定。纸上的爱情,我们又能真正的给予起多少实际的温暖相照?三餐的红尘,我们于过活里又给予了多少背后的灵魂相和?不敢再说爱。 如果再给一次生命,我只想说,再也不要遇见。为谁倾城?爱在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