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拾忆散文随笔
时间就这样去了,不知也不觉。过去的事,不经意间想起,才发觉过去了。闲暇的时候,怀想一下过去的日子,才发现很多过去没有发现的快乐。我曾有一段诗意时光,小心翼翼将它拾起。
那时候我还小,每日并没有什么值得忙活的。和小伙伴和和泥巴,扮演爸爸妈妈,演绎一个简单幸福的家,或同龄男孩子爬树扒鸟窝我在树下拍手叫好,或跟着男孩子下河捉鱼摸虾,便成了消遣时间的活计。
每日清早,我随着母亲,母亲担着水桶,水桶“吱呀吱呀”,“吱呀吱呀”回了家。我在后面,采了一路菜花香。偶尔水晃荡出来,我就懂事地找一张芋头叶子,覆在上面,它就安分了。有时候我在水边玩,忘了时间,就等母亲做好了饭,遥遥地喊我一声,我乖乖地应了,小跑着回去。
我家三面环山,附近树多,尤其果树占了大部分,果树又以桃树数量为之最。那时候觉得桃花是最有情趣,开得粉红粉红一大片一大片的,好不美丽。甚至连凋落都是美的,因为那个场景就像下了一场桃花雨。除了桃花,就是梨花了,也是一大片的,雪白雪白,只是觉得花期太短,凋落时候又有些凄惨,并不觉得好。水是沟里流出的山泉,水井一面靠着山,一面是菜园子。爷爷在附近栽了好些竹子,给单调的水井添了好些色彩。
最惬意的要数初春了,雪还未消融,大片的马尾松裹着厚厚的袍子。这个时节正值兰花开,自然让我们乖乖地跑出来。我们在林子里转悠,嗅着兰花的幽香,眼珠子四下里探寻着。下雪天空气最好,老远就嗅着兰花香,比平日里的浓得多。有时候为了一株兰花,会摔上几跤,却也是值得的。挖到的兰花我都养着,十几年过去了,也没活多少,这倒是一件憾事。
有时候也闲的无聊,就想着放牛。书上孩子都是放牛的。用爷爷的话说,这个是懒人做的活。我只是觉得,那个比较潇洒。我最期待的就是骑着牛到处游荡,可至今我都没能实现。我们那儿多是黄牛,性子刁,不比水牛温顺。那时候个儿小力气小,又怕牛的大眼睛,只能由着它跑,自己胆怯地拽着绳子远远跟着,不敢靠近。只要它不吃庄稼,都无关紧要。我也被牛吓哭过,那是我的牛和小伙伴的牛打起来了,我害怕,他也是。当时我们都太小,不敢拉,急的大哭,还是附近的五叔来吓退了牛。我怏怏不乐地回了家,从此对放牛没有了兴趣。
到了收稻谷的日子,我随着大人到田里。大人忙,没空管我,我就一个人到处跑,找很多茅草杆儿,央求爷爷给我编小玩意儿。要是有小伙伴找,就跟着一起去山林里面找野果子。这个时节我们就有了活儿,大人会让我们打板栗。这是我们都愿做的,不仅可以玩的开心,还可以饱口福。板栗在成长的时候是刺球,绿油油的,里面包裹着两到三颗板栗,成熟的板栗会撑裂刺球,从中调皮地探出一两个褐色的小脑袋,吊在树上荡秋千,散发出淡淡幽香,让人垂涎欲滴。这时候男孩子爬上树用树钩把板栗钩到面前摘下,扔到地面,我们女孩子就把刺球包裹的`板栗拾到背的小背篓里,或是从旁边捡起一块小石头,沿着裂口小心翼翼把刺球剔除,挑出板栗享受美味。要是天好,我得看着稻谷,坝子上黄橙橙一片,群鸡都伺机而动,我拿着竿子把它们赶跑,就跑到桂树底下乘凉去了。说起桂树,我家的桂树有点年纪了,据说是我曾祖父载的。那桂树大的一个大人双手都抱不过来,我再也没有看见过那么大的了。它不仅大,而且香,不说香飘十里,至少我们整个院子全浸在桂花香里了。我踩着板凳钩下树枝擢一把,晒干,等着泡茶喝。
我不记得我的童年什么时候结束的,大概伴着我的诗意时光吧。而我的诗意时光,确确凿凿在我12岁的时候没了。那年,新通了路,挖了我的桂树、桃花、兰花,掩了我的水井,砍了我的竹子、马尾松林,压平了我的稻田,毁了我的一切。
记忆还能够拾起,却是已然回不去。有时候我还会梦见我的诗意时光,我怕,哪一天我连梦都不会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