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汉的宠物散文随笔
看见儿子们,钟老汉霍地站了起来,面带红光,朝他们打着招呼:“儿子们,该不会又给我带了什么宠物吧?不用你们操心了,实话说,宠物你麻二叔给我送来了。”
钟老汉在70岁这年死了老伴。几十年的相濡以沫,让钟老汉感觉塌了一半天。
想想老伴辛苦一辈子把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拉扯大,没有享过一天福,就这样说没就没了,一向爱唱爱串门的他开始郁郁寡欢起来。
最发愁的是钟老汉的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钟老大、钟老二、钟老三都在市里和县城,上班的上班,做生意的做生意,大家没有时间来照顾一个孤老头子。前些时在大儿子家里住了不到一个月,硬是把钟老汉憋得偷偷跑回了农村老家。于是三个儿子商议,给老头子找一个老伴如何?趁着老头子过生日,钟老三提了出来:“爸,你一天比一天需要人来照顾,你看我们给你找一个老伴怎么样?”正在喝小酒的钟老汉一听,酒杯就盖在了嘴上,然后端着那个酒杯默默进卧室去了。估计老汉是琢磨去了,一家人就在客厅里等待。谁知道左等右等不见人出来。钟老汉10岁的小孙孙探得了情报:爷爷抱着奶奶的遗像正哭呢。
看来钟老汉对儿子们死去的娘是一往情深呀,后悔得几个儿子没脸见人,都尴尬地反反复复地搓自己的'脸。
还是读过大学的大孙子聪明,主动进卧室和爷爷交流。钟老汉拉着孙子的手说:“再也不要提给我找老伴的事儿了,我这一把年纪了,再找,就对不住你奶奶了。我看电视上,现在流行养宠物,老年人养个 宠物就行了。”大孙子一听,原来这么简单呀:“爷爷你说,要什么宠物?我都可以给你买来。”想不到的是,老头子却卖起了关,“我不说,你爸爸和叔叔们都知道。”大孙子出来一说,钟老大就乐了:“好,了解父亲就属我,都别跟我抢,我最知道咱爹要什么。”一周之后,钟老大送来了一只精美的鸟笼。钟老大不是胡诌。有一年割麦子,钟老汉从地里带回来一只好看的斑鸠。儿子们想养着,可钟老汉说,老大贫血,需要补养。等有钱了,我们买鸟养着,我比你们都喜欢养鸟哩。
钟老大送回来的是一只百灵鸟,城里的老头都爱养这个。这种鸟养熟了,叫声悦耳动听。老头子们聚在一块,一人一个鸟笼子,边聊天,边养鸟,半天一晃就过去了。果然,鸟笼子一提回家,钟老汉就从床上爬了下来,左端详右端详,赶紧交代儿子别忘了买小米。钟老大心里乐开了花,想想老父亲天天架着个鸟笼颐养天年,街坊邻居见面都夸儿子孝顺,多好呀。
不过事情并没有钟老大想得那么好。
又是一周过去,回家一看,老头子见面就嚷:“我说老大,赶紧给我把这个天天叫喳喳的玩意儿弄出去,想送谁送谁,吵得我都快睡不着觉了。”看着憔悴的父亲,钟老大不得不把鸟笼子掂回了城里自己养着。
可是,老头子该怎么办呢?钟老二知道了,一个劲儿地笑老大,你不懂父亲,父亲一辈子种庄稼,哪懂那 玩意儿?养宠物嘛,看我的。一周后,他给老汉牵回来了虎虎生威的看家犬。老头子喜欢是喜欢,可是更犯愁:“还是牵走吧,这狗东西吃得多。我连自己的饭都懒得做,哪里供得起它?”一扭身,又回卧室里去了。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宠物的事让儿子们伤透了脑筋。
三月里老家有庙会,三个儿子又赶回了家。到家里一看,门被锁住了。左等右等,却不见父亲的影子。邻居说:“你父亲一大早就出门了,估计在河坡放羊呢。”父亲怎么会去放羊呢?三个儿子急匆匆地往河坡赶。
远远望去,父亲和本村的麻二叔正斜躺在河坡边儿聊天,煦暖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身后四五只山羊在悠闲地啃着青草。
看见儿子们,钟老汉霍地站了起来,面带红光,朝他们打着招呼:“儿子们,该不会又给我带了什么宠物吧?不用你们操心了,实话说,宠物你麻二叔给我送来了。”说完,他指着不远处“咩咩”叫的羊群笑了起来。
什么?父亲的宠物是几只羊?没等他们说话,父亲的发小麻二叔站了起来:“小子们哪,恁爹喜欢什么我最清楚,他小时候和我一样,就是一个放羊倌。看看,老了能放几只羊,这日子,就又踏实了不是?哈哈哈。”笑声感染了大家,和麻二叔一起大笑的,还有钟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