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你和她的故事
听说你要出生了,她便掉进了幸福的漩涡,掐着指头算日子,享受着初为人母的紧张与喜悦。
婴儿的哭声划破医院的宁静,有如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寂静变成了欢腾,疼痛变成了喜悦,泪水变成了笑容。她苍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出生了。
从小,你调皮捣蛋。你会将刚整理好的衣服弄得到处都是,会在干净的衣服上“绣”上几个泥手印,还用那灿烂的笑容向她展示你的得意之作。每当这时,她会用那轻柔的声音阻止你,嗔骂你的调皮。她将用她的'手为你擦去泥巴,为你换上另外一套干净的衣服,再毫无怨言地整理好被你破坏的地方。
终于,捣蛋鬼上学了。在每天的晨晖中,她微笑着送你踏上上学的路。在夕阳中,她又会带微笑,在路的尽头待你回家。偶尔,你还会在校园见到她,因为你这个粗心鬼又落下了什么,哪怕是一件极小的东西,她都会为你送去,哪怕腰间系着围裙,灶上煮着猪食,她都不顾。在雨天,你经常在校园门口踫到正拎着雨鞋,撑着雨伞,笑吟吟地望着的她。
时间从手中滑过,谁也留不住。很快,你上大学了,远离了她。外面的世界缤纷多彩,让你眼花缭乱,让你兴奋得不知所措。但你是否知道在你最熟悉的地方,她撩起耳边的银丝,眯起双眼,在昏暗的灯光下读着你潦草而简短的家信,而这足够让她开心满足好阵子了。她还会无数次地望着出村的路,又无数次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继续她那干了一辈子的活。
后来,你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小孩。于是,在成功与幸福的世界里,她被无情地抛出。你在都市中挥霍着幸福与快乐,她却在那昏暗灯光下倒数着自己的时光,任泪水在脸上肆虐。
听说她生重病了,你携着她那鲜见的家眷回到了你几乎陌生的村子。你让医生努力为她治疗,心中却担心娇妻是否适应乡下的生活。你让亲朋为她喂饭,却担心自己的孩子是否已经吃饱。
终于,她走了,完成了她人生中最华丽的谢幕——农村老人所期待的风光大葬。年轻的你,在她下葬之后,踏上了“归途”,走上了那条她无数次眺望的路上,再也没有回头。年轻的你,将意犹未尽地在人生的战场上厮杀,成为名利的奴隶。
她带着年轻时的快乐与晚年的不幸走了。快乐是因为你的成长,不幸来源于你的遗忘。而你将带着年轻的骄傲、中年的懊恼以及晚年的极端悔恨活着,骄傲是你认为年轻没有失败,懊恼是因为生活似盏苦茶,悔恨是因为你遗忘了她,让她带着泪水与孤独撒手西去!
这就是你和她的故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