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婆婆情感日志
“我去给你们拔点菜带回去”,婆婆将一碗热腾腾的炖排骨放到饭桌上,边说边转身出了屋门。
孩子们和他们的爷爷、爸爸吃的正尽兴,回头看着婆婆出门的身影,我也随即跟了出去。
菜畦在院子的西侧,被婆婆规整成很多小块。韭菜、茴香、蒜苔以及其他几种青菜,长势正旺。婆婆每年都要在这儿侍弄出一片地儿,种上各种时令蔬菜。婆婆说城里的菜又贵又不干净,味道也寡淡,所以总是般般样样的亲自栽种、采摘,然后供我们和小叔子两家享用。那些鲜嫩的青菜吃起来真的特别的清新,带着阳光和空气的味道,全不似塑料大棚内那些带着淡薄水气的菜棵。
此时,夕阳静 坐在村庄的屋脊上,扯着一缕缕绯红的云霞 ,看它们悠悠的飘来飘去。整个小村被笼罩在一片暖融融的光晕里。
初夏的风,穿过光晕,抚弄着婆婆鬓角花白的头发。才六十出头的女人啊,头发已经白了大半。
婆婆一个姐姐,四个弟妹,大弟和大妹先后在20岁左右因意外离去。隔了两年,婆婆的父亲又因癌症撒手人寰。她的母亲受不了这接连的悲痛,身体急剧的跨下来,几年之后,也走了……
婆婆,一个饱经骨肉绝离、尝遍世情冷暖的`女人,将所有的痛默默咽进了肚里。如果说我还有文字倾听我的欢痛,那么我大字不识一个的婆婆、这些年、是不是将所有的痛哭和泪水、都消融进了无尽的忙碌之中?
“又给你媳妇做好吃的么”,路过的一个乡邻逗趣着婆婆。“啥好吃的啊,呵呵,拔几颗菜给他们带回去,自己种的新鲜”……此时,婆婆正弯腰拔起一棵硕大的莴苣。
婆婆将一些看起来有些苍老的叶子仔细的掰去,只剩下茎顶那几片鲜脆的叶子。并顺势抖下根部的泥土,泥土在夕阳的余晖里纷纷落下,有一些溅到了婆婆的裤管上。于是婆婆又弯腰扑簌簌拍打了几下……
又熟悉又遥远又亲切的画面……像童年里站立于田间的母亲。
很久很久的以前了,母亲也是这样辛劳的为着我忙这忙那。
很久很久的以前了,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母亲突然间病倒,成了一个随时需要别人看护的人。
从此那个女孩子,再也没有享受到来自母亲的照顾。
站在菜畦旁,看着婆婆忙活,总觉得这是上天派来疼爱我的另一个娘。
婆婆没有自己的女儿,自结婚以来,我们娘俩从没有面红耳赤过。婆婆是拿我当了女儿来疼的。偶尔回家,总是觉得分身无术,想更多的陪着重病的娘,又想与这边亲爱的婆婆唠嗑。而婆婆是懂我的,总是赶着我去娘那儿帮着做点什么,而只有到了晚上临返小城,才回到婆婆身边,出出进进边做饭边东家长西家短的唠唠。
“好了,赶紧去吃饭吧,要不回到家就不早了”。
正恍惚着,婆婆将一兜菜递到我手上,拍了拍身上的土,那双手,那么粗糙、老态,关节凸起,像一节节陈年树木。
吃过饭,拎上大包小包,我们又要走了,老公总是戏称我们的回家像鬼子进村,有什么拿什么。
车灯前,公公婆婆和孩子们晃着手逗乐拜拜。
我们的车,渐渐驶出胡同,回头看,他们还站在门前眺望着。。。。。。
娘,其实今天是母亲节,我们是特意回来的。您不知道这城市里才懂得节日。我也没有说出那句节日快乐。我们回来一天,只会让您更忙、更累,里里外外、吃吃喝喝,像招待远来的贵客,我知道那不是客套,那是您纯然的怜爱。
就让我们在以后的岁月里,彼此依靠、彼此温暖、彼此疼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