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爱情在隔壁情感日志
(一)
三月遗留着新年的喜庆气息,远远望去,街道两旁张灯结彩的景象丝毫没有消退。办事大楼前曾经瘪气了的气球,终于鼓足了肚皮,随风飘舞。
林多眯着惺忪的睡眼,一路打着哈欠,甚至带叹息和遗憾。能睡个昏天暗地的日子悄然过去,林多还不愿在梦里醒来哩。爸爸一面专心地开车,一面给她打“清醒剂”,故作深沉而严肃地说:“在学校,还是那副将要睡成猪的模样,要是我听到老师和同学反映,你上课打瞌睡。从此以后,你每个星期的零用钱减半,另外手机和电脑上缴……”对于动漫迷的人来说,手机和电脑绝对是命根子。林多一天不看动漫,犹如千万虫子在心里钻来窜去。林多最痴迷《火影忍者》,醉翁之意不在剧中的型男美女,而在于使人浮想联翩的忍术。和许多高中生一样,林多的一大嗜好就是爱做白日梦。只要有一点的空闲时间,她葫芦勺般的脑袋瓜就不受任何意志的控制。趴在书桌上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流着口水梦自己到拥有一种神秘的忍术,能把世界丑女都美女。在她的可爱的想法里,自以为这种忍术很了不起,当然这是因为她的无知。随着整容产业的突飞猛进,单单韩国的整容行业就可以把她梦想的神秘忍术,挫败得一文不值。噢,白日梦真可怕!
林多一进校门口就想要解手,她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东走西跑,到处找厕所。这不就放了一个寒假,她竟把生活了一个学期的地方忘得一干二净。路上一位好心的同学,见她冒冒失失的样子,都担心地问她是不是遇到了急事。她便十分好意思地打听起厕所来:“同学,请问厕所在哪个方向?”“前面那栋教学楼往左的楼梯口,便有。”那位同学用手比划着说。这时,林多恍然大悟似的,连谢谢都忘了说,一股傻劲儿地往教学楼袭去。
在车上的林爸,听着广播传来轻柔的音乐,似睡非睡地闭着双眼。林多可算舍得出现在他爸爸的面前了呢,她一蹲就是四十分钟,她的磨蹭习惯,只有他善良的爸爸才消受得了。假若在夏天,等她从厕所酝酿出来的时间,恐怕都可以拍死一斤吸血的蚊子呢。
“爸爸,我会时时刻刻想念你的,我永远做你的乖女儿。”林多突然给林爸来一个深情的拥抱,逗得林爸有点深情款款,依依不舍了呢。
林爸心一软,便天下大赦。“方才说零用钱减半,是吓唬你的。在学校千万别委屈自己,钱不够用,尽管向我要,千万别给我省钱。”林爸的语气透着像钻石王老五说话的牛气。
“知道爸是世上最好心肠的菩萨,谢谢爸爸。路上小心,爸爸再见!”林多的道别尽显娇气。
校园里一簇一簇嫩绿的新叶,高兴地显出如高中生般的活力,把曾经沉睡的校园变活了似的。一贯高且光秃秃的木棉树,也经不住春的诱惑,冒出了几株橙红的花儿,红得如同一把热烈的火焰,活活把天际给烧红。
今天是学校报到的最后一天,学校异常热闹。许皿返校,却异常不乐意。他有气无力地拉着皮箱,左鼻孔塞着纸巾,纸巾沾满鼻血。落到这境地,他灵应了一句话,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昨天中午,他玩电脑玩到筋疲力尽,饥肠辘辘。于是,上厨房找充饥的食物,走进炉台,便闻到锅里的靓汤传来阵阵的沁人心脾的味儿。饥不择食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汤盛到最大的碗,“咕嘟咕嘟”地两了两大碗。放下碗后,才发现嘴里残留着一股药味儿。
这孩子连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呐,那是许妈精心调制补血养气的滋补汤,是使更年妇女滋阴养颜的不可或缺的砝码。吃完晚饭后,许皿药性发作,受不得大补的他,鼻子湍湍地冒出了鼻血,其来势汹汹,这下可把许爸许妈唬了一大跳。今天提行李时,用力过度,把鼻血无辜地逼了出来。慌乱中,就拿纸巾堵住鼻孔,行色匆匆,终究躲不过同学讶异的眼神。旁边路过的同学心里偷偷想,该不是路上真碰上了绝色美女?内心一激动,鼻子便冒出来鲜红鲜红的血来。
林多收拾完宿舍,就出来瞎逛。远远就看见狼狈兼带有点傻劲的许皿,一下子使她的好奇心大发。换做平常,她是不会理会陌生同学的,但这下,她的嘴巴像失控机关枪似的,“咔咔咔”地对准许皿“开枪”,带着几分神气的嘲讽语气同许皿说:“是不是猪八戒遇上了嫦娥姐姐,被嫦娥姐姐的花容月貌迷倒了?又或者是,撞上了电线杆?赶紧到医务室止血吧。”说完,她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许皿才不屑陌生人笑话呢,他傲慢地把头往左一扭,镇定自若地从林多身旁飘过。但在心底,他已狠狠把那位嘲笑他的人,秒杀了千万遍。许皿绝对是记仇的,容不下一点别人的冷嘲热讽,特别是来自女生的嘲讽。见那位可怜的同学不搭理自己,林多便自顾走她路,被别人漠视,真的,她已经习惯。
第二天早上举行仪式后,校长作重要讲话,接着放鞭炮,象征着着新学期新气象。同学们懒散的小野心被鞭炮声震碎了十分之一,然而,大多数人还沉湎在寒假里纸醉金迷的生活中。
在这天早上,许皿有了重大发现。昨天嘲笑自己的那个“臭不要脸”,居然是2班的,一个学期过去了,作为3班的许皿竟然没有发现隔壁班存在此尤物。他在暗暗地坏笑起来,心里暗暗想道:为了雪洗昨天的耻辱,看哥怎么收拾你。接着,他完全忽略自己已塑造下的良好形象,在大庭广众下,公然抠起鼻屎来。那副恶心相,足足可以让身旁同学的胃翻腾难受上一个上午。而许皿却陶醉在即将胜利的.况景中,不能自拔。
(二)
一天,林多在最讨厌的物理课上,百无聊赖,加上瞌睡大神频频来袭,又因物理老师不允许在他的课堂上睡觉。为了提神,林多有事没事就捧起水杯,一个劲儿又一个劲儿地喝起了白开水。两节课还不到,她已把水杯里盛有1000毫升的水喝个精光,离下课还有半个小时,就有小解的想法。憋尿实在难受,林多看着秒针走的速度慢得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心急越发着急,两条腿很不安分地直颤抖。
老师如同一只“嗡嗡嗡”地叫个不停的小蜜蜂,毫无厌烦地将“万有引力定律”强调了一遍又一遍。即使下课铃已经响过,但他依然坚持“锲而不舍”的拖堂精神,又动情地重重复复说了三次那样的话,继续说了五分钟,只见他的口水唾沫在空中飘荡蔓延开来,活像喷泉冒出的水花。
老师一声“同学们*下课”,换来了同学们“被*”了50分钟之后的解放。林多捂着肚子,跑出了教室,正要往厕所的方向奔去。不料,在3班教室的走廊上,许皿早已在那里“守株待兔”,正等着一蹿一蹿地跑过来的林多自投罗网。许皿像一块盾牌,挡在林多的面前。林多往右走,他往右,林多往左走,他往左,类似动作反复三次。林多认出了许皿,猜出了他的用意,趁着许皿无提防,狠狠地把他一推,许皿险些掉进垃圾篓里。而林多则像一条泥鳅,迅速地溜进了女生厕所。留下一脸惘然和一鼻子尴尬的许皿,他正接受同学灼热的眼神的拷问呢。
“小子,你艳福不浅啊。”
“你的桃花运来了。”
“啥时候盯上了姑娘?”
看热闹的同学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许皿,你的春天终于来了,追上她,亲一个,噢耶~噢耶。”不知谁大声吼了一句。惹得同学们笑得人仰马翻。林多从厕所里出来,捋捋头发,当刚才一切都没发生一样,从容淡定地从许皿面前幽灵似的飘过。许皿也不甘示弱,偏偏把头傲慢地一昂,装作认真地仰望蔚蓝蔚蓝的天空。对待别人的漠视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别人漠视的基础上,反过来无视对方,从而狠狠地挫败对方的骄傲。
(三)
阳光静静地洒落在校园的樱花树上,小鸟在欢快地讲述着一个长长的故事。教学楼时不时传出同学的“咿咿呀呀”的朗读声,老师抑扬顿挫的讲课声,各色各样的起哄声,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好像要把校园“轰炸”掉。
高一的生活不像初中的生活轻松,学习的重压仿佛一块铅球落到每个人身上。书桌上的资料书像一座座小白山,锤炼着同学们的毅力。
许皿的书桌收拾得出奇整齐,那些撂高的资料却积了厚厚的尘埃,练习册子还是崭新崭新的呢。许皿喜欢运动,进入了学校的特殊群体之一——体育生。他成为体育生的理由有两点:一、体育生高考有优势,高考录取分数线低;二、运动比钻研数理化题目更有趣。
早上和傍晚,许皿需要抽出一个小时,到操场进行训练。做准备运动,跑步,跳高,打球,各种项目做下来,他每次都大汗淋漓,体味冲天。
林多把她喜爱的动漫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把她无聊漫长的课余时间打发掉。索性约上三个妞,一起去操场慢跑,顺便欣赏西沉的夕阳,感受大自然的魅力。
温柔的风亲吻着她飘逸的长发,印着柯南头像的T恤特别引人注目。她有说有笑地和同伴们跑了一圈半,很不幸地被捡球的许皿窥见了。许皿邪恶一笑,计从心来,他找准角度、瞄准方向,做好从后面袭击林多的准备。趁着林多毫无防备,在一处拐弯的地方,许皿以投三分球百分之九十八的成功率,把球往林多身上投去。林多正好放慢了步伐,球正好砸到她的脑袋。由于许皿下手有力了点,她出现了中度晕厥,朝许皿的方向看了一眼,像个成熟的瓜蒂落地一样,“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同伴们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慌张得不知所措。
许皿意识到自己闯下了祸,赶紧跑到林多跟前去扶她,便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不料,林多睥睨一会身旁的许皿,却被吓晕了过去。
“这位好心的同学,麻烦你,快快把她背到医务室,再迟点,我怕她……”旁边的一位同伴着急地对许皿说。
许皿顾不上额头豆大的汗珠,把刚才训练时的筋疲力尽忘得一干二净。他一把捉住林多的手,把林多狠狠地往背后一甩,轻松地把她扛上了背,于是火急火燎地奔向医务室。一路上,迷迷糊糊的林多隐隐约约嗅到一股男生的汗味,第一次闻到同龄异性的体味,林多的心像春风搅乱的湖水,荡起一波一波的涟漪,倒不使人生厌,反而觉得暖暖的。
医生告诉许皿并叫他不用担心,她是由于低血糖而造成暂时性的晕厥,喝点葡萄糖水就可以恢复。内疚之心侵袭着许皿,使他更耐心细致地照顾林多。为她通风,买药,盛开水,直到林多恢复了正常的意识。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找你的茬。”许皿心虚地跟林多说。
“哎呦,浪子终于回头了。我这个受害者被你折磨得还剩下半条人命,想必之前你的良心被狗丢走了吧。”林多被震荡过的脑袋依然控制不了她的疯言疯语。都是祸出口出,原来这句话一点也不错。
“今天,爷都给你磕头赔不是了,林同学,你适可而止了吧?”林多咄咄逼人的话让许皿不再觉得她是个病人,逼着他离开。“你好好照顾你自己,我就不多陪。”话毕,许皿扬长而去。
用手摸摸自己的头,没有了疼痛感,林多往许皿的方向,嘟起了小嘴,心里像汹涌澎湃的海水,久久不能平静。
许皿虽说因气抛下林多,但从来没有这么欺负过女生,他回到教室却坐立不安。脑海总是浮现林多娇弱的身影,说真的,许皿的恻隐之心不知不觉开始泛滥起来。
经过一夜的左思右想,辗转反侧,许皿决定买一个鸡腿给林多,算是给她赔礼道歉。第四节课下课,许皿抢过林多手中的方盒,麻利地把鸡腿装塞进盒子。然后很潇洒地甩下一句话:“多吃点肉,补一下脑子。”还没等林多回过神来,许皿就跑下楼梯,消失不见。
本以为上次送鸡腿给林多,是将功补过,纯属赎罪的行为。这种傻事只会做一次。但善良的许皿自认为自己罪孽深重,不可轻易被原谅,因此整日惴惴不安,精神恍惚。为了减轻负罪感,许皿省吃俭用了一天,又买了一个鸡腿。但这次不是亲自给林多,而是拜托她的同桌转交给她。就像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许皿就想此拔腿而跑,省得遇见不必要的麻烦。恰好去买奶茶的林多正好要回教室,林多今天心情大好,“咿咿呀呀”地哼着歌儿走在3班的过道上。
“许皿,你遇见老虎了吗,跑这么快?”林多一碰上许皿,就用起了“吼”的语气。
“是的。看到了一只像你一样瘦小的母老虎,哈哈。快回你的座位,小老虎,桌面有惊喜哦。”许皿想安安分分地做回不露馅儿的饺子,谁知一张嘴就把他的行踪暴露无遗。
林多用惊讶的眼神盯着表情诡异的许皿,完全会意许皿的意思,三步做两步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只见,白色透明的塑料袋里面静静躺着两个鸡腿,乍一看,它们比上一次的要大得多。但这时许皿已回到他的教室。
爱情的种子悄悄在两个孩子身上发芽,林多渐渐变得腼腆了,一改平时的嘻哈风,在走廊遇到许皿,心跳像受困的青蛙那样乱跳。
一天,林多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大胆地提笔写下了人生第一封情书,内容简单得惊人。只见一张偌大的白纸,上面写着:
今晚22:00大榕树下见。
林多
4月20日
写完后,把“情书”折成千纸鹤,跑到2班的教室,递与许皿。
这只千纸鹤让傻呆的许皿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狠心地把它肢解了,才发现了其中的文章。
4月21日22:30分,学校的大榕树下,多了一对新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