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冬雪的抒情散文
迷离了眼睛的不是雪,是离别的泪水被多情感怀的北风掬起凝塑的花朵,晶莹的花瓣上,透明着绵绵惆怅的怀念与牵挂。它敢露出花蕊吗?花蕊深深埋在花萼里,怕捂不住的花香浸染了心灵的柔软,割损了最脆弱的心弦。
可是,雪花绽开的太无情,它将离去的身影深深浸没,将那踏去的印痕也渐渐埋没平拂,它真的要把我唯一的知心从身边夺走,肆意撕扯银河般的距离,让那熟悉的音容在时空的变换里变成陌生,只能期望一种恩赐在梦中邂逅,在梦中温存吗?
雪花绽开的太冷酷,你来自那层高天,何以有这样的仇恨,让伊人的一转身成为永远的流星。告诉我她的轨道,她是否还有心仪的归程,我们是否还有一个仲秋的圆润?哦,她带走了我鲜亮的底色,只留下一个比雪还白的苍茫黄昏。
那伊人的一转身,夺去了我几多的青丝,平添了几多的鱼尾纹,挟持我不眠的高音歌喉,迷藏在雪的茫茫的彼岸。我还能牵到她的衣角吗?还能透过雪的纷扰读到她如火焰般腾跃的身影吗?这中间是不是该有一座教堂,召唤的钟声,连理我们礼拜的期遇?“逝者如斯夫”,是否还能跪回自然法则对我岁月的无情分割?
雪花绽开的太坚硬,我应当付出怎样的温度才能将它熔化,剥落层层冰壳的深锁,归还我往日的温馨与高亢,由绿春走向金秋,高天下,结满充实而美丽的硕果;将坚硬的距离化为咫尺,将“风萧萧兮易水寒”化为“满江红”的高歌。
雪簌簌的`飘落,声音微弱,却刺耳锥心,如月残的呻吟,如冰河的哽咽,如花儿秋风中无奈的告别,无可述说的痛,是那利刃飞翔而去留下的连绵伸展的洪波。也许痛苦的无以渲泄,把自己交与北风,听凭北风的巨掌上下颠簸,迷失清醒的方向,摔碎家园的瞩望,醉醉的在寂寥的一隅东躲,不甘心地坠落枯井泥穴。
可是,看啊!它埋葬了枯井泥穴,如精卫填海般的悲切执著,营造了大地的庄严圣洁,如随心怒放的白莲,置身之上,让你感到挣扎的高洁,挣扎的忘我,挣扎的壮怀激烈。
此时,我忽然明白了柳宗元何以“独钓寒江雪”,他是在读雪。读雪的孤寂低唱,读雪的九曲回肠,读雪花开放的意味深长。他的世界在下雪,他的心灵在下雪。雪给了他“千山鸟飞绝”的蛮荒,也给了他“万径人踪灭”的凄怆,虽然创伤的心灵能在雪下聊以蛰伏,但那声音强烈的敲响他饥饿的骨头,那“孤舟”逝去的也许是他人生的最后一个驿站,但那“一钓”又是何等的平静豁达与执着。“残雪压枝犹有橘,冬雷惊笋欲抽芽”,既使雪如何的惨烈蹂躏,又怎能阻挡的了余辉里橙色的孕育与高挂。它被铸造的过程难道不是飞翔,那果核就是飞翔的种子,那果肉就是飞翔的鹰翅。这中间应当盛着“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良辰美景,也盛着“朝如青丝暮成雪”的悲哀。
雪还在落,我已离开了那沉郁的原地。踏响了雪的琴弦,走出两行清晰的音乐,一个声音在耳畔敦促着:“风一程,雪一程,更向榆关那畔行......”
读雪,实际上在等待心性回还的脚步;在读一个童话,抗争着性灵的坠落;在读心灵圆缺,在纯洁而无烦扰的世界里,悉数脚印里的珠玑与砾石,呼唤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