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春花秋拾
小时候的很多记忆都已经不在清晰,也许是岁月暗淡了过往的美丽,可以想起,便是珍惜了。
记得那是个冬日,有风,我病了,(急性阑尾炎),小县城的医院是难以应付的,我说的是手术条件。在咨询有果的情况下,父亲带着我去市里的医院就医。
当时的情况很急,应该是有生命危险的。父亲来不及回家告诉母亲,或者说他根本不想告诉母亲,怕她担心。
通往医院的路可以说是今生走的最辛苦的路,我已经无法行走了,父亲背着我。我知道父亲很小心的走,但是我还是很痛。记忆里,我一直在哭,那一年我十岁。
父亲给我买了一瓶罐头,是黄桃的。我没有吃,准确的说是吃不进去。只是喝了点糖水,应该很甜,但我已经感觉不出味道了。
我是急诊,需要马上手术,但要先交押金,办理住院手续。父亲本来带的钱刚好够用,恰恰给我买了罐头,钱就有了缺口。父亲求医生可不可以先做手术,结果是令人失望的。(不像现在医院有绿色通道)没办法,父亲只得尽快筹钱。怎么办呢?父亲很焦急,又不能背着我走,我看见了他脸上的汗水,也看见了那饱含着的眼里的泪。
父亲喜欢我,是我在兄弟姐妹中的骄傲。我从小就乖巧听话,除了爱哭,好像没有让父母头疼的事。父亲把我背到医院不知道是几层楼的.楼梯的缓台处,让我不要乱动,在这等他,他会很快回来的。我点着头,目送了父亲匆匆地离去。
这里人很多,时不时有医生或看病的人经过,就是如此,父亲才觉得安全吧!我蹲靠在角落里,肚子痛得让我的双眼迷离,视线里只有一双双鞋,或快或慢地从我身边走过。没有人问我,也没有人管我,也许大家都在焦急中,这毕竟是医院啊!
此时的我,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刺猬,恐惧和无助交集在脸上,浓重地绘出一幅可怜。记得安徒生的童话,记得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幻然,我的身体动了,像长了翅膀的天使,快乐地飞向那近在咫尺的温暖。
等我醒来,已经是次日的凌晨,手术很成功,我又可以鲜活了。原来父亲一出医院的门,就碰到了一个熟人。是在这住院的孟老师,二百元钱的援助,我上了手术台。说什么呢?感恩,感恩,还是感恩!
后来出了院,母亲带我去看望过孟老师,再后来母亲每年春节都会备上厚礼前去拜访,直至孟老师过逝。他的离世就像秋风里的一片落叶,轻然淡默。也许没有人会记得他的平凡,可是我记得他,我的父亲母亲记得他,我的女儿也知道这个世界他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