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村庄散文欣赏
一大早我乘坐二路汽车到它的终点站,再换乘另一路公交到它的终点站;就是这里了,焦作市武钢粘土矿。
已经是进山了,高山绝壁夹一干枯的河流;这里本该是少有人迹的可是因矿而行成了一个类似于村庄的小群落,咋看上去也是小村的缩影。
我从防洪堤坝上跳下去,便进入了河;沿着河道往前走,就如同走在两个高大的巨人之间,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我拍拍自己的胸脯,给自己壮壮胆。村庄渐行渐远,我心却愈发的向她靠拢了,我的身躯行进在远去的路上;可我的心却跑回去抱住了她的大腿。
《远去的村庄》。我姐夫写过一本书名字就叫《远去的村庄》,尽管这本书印行不多,极少有人看过;但我看过,也因其是我姐夫写的自然就特别的记忆深刻。因而当我走在这片孤寂的河床底部,开始想念村庄了;也因此就想起了这个名字。这是取其之名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借此表达我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敬意。
我十七岁的时候,那年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喜欢写“诗”了。那年夏天,一个无意中,你看到了我放在桌上的笔记本,你看过之后对我说:“你写的很好。”或许你不能明白我为什么要为这句话而特意来表示感谢。因为正是你的这句话鼓舞了我一直没有停下脚步;也正是你的这句话蛊惑了我,让我走上了这条令我无限愁苦的不归路。
我是一个孤独的行者,可是孤独并不是我想要的。尽管我依然能嘴硬的说,我不惧怕孤独,热爱孤独;可我的内心却从未停歇过对给我一个拥抱的渴望。
村庄渐远,疾风扑面,我忍不住就微微颤抖了。一是确实有点冷,二是心里寒。山顶飞翔着一只山的鹰,那是它的天空;坡上开着早春的稀疏花朵,那也是它的土地。而我呢?我原本不该是属于这里,却不知缘由的就来到了这里,在这里孤独的流放。我也曾想象过,当我走出这条河流的时候,也会有一棵属于我的“菩提树”。(佛主走出森林在菩提树下大彻大悟。)也为此而兴奋,可是现在,我却满是恐慌和无着的不安。尽管我清楚这里远还没有进入荒僻的无人地带,可是我却也听说过有人在这里见过豹子,而至于狼我就不敢说了。我感到心里越来越慌,尽管我明白这更多的只是自己吓自己;可我却怎么也无法忍住。
我找到一块平滑的石头在上面坐下,休息一下,平静一下。看看四周的荒草,暂时还算是冬季必定不会有蝎子,估计蛇也还在冬眠。望望来时我走的路,突然好期待有个人会从那里走过来。我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决定的是一个人的独自苦旅,为嘛不就给我的朋友打个电话,兴许他还真的会来陪我一起发神经;可是现在再想这些都已经没用了。
我是该继续前行,还是回头折返,去寻找我远去的村庄呢?也许我在那里可以喝上一口热茶,也许我可以在那里也能等到同样进山的驴友,我该如何是好!
我还是决定鼓起勇气继续的往前走走吧,如果我就这样简单的`打了退堂鼓,恐连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这不是面子的问题,而是一个信念的问题。我可以允许自己疲惫的倒下,却如何也不能允许自己懦弱的退缩。我可以在人前玩世不恭的表现的对一切都全无所谓,但是对于我自己;却容不得任何妥协。也许这种玩世的不恭也只是为了隐藏自己内心里推不倒的执着。这是场一个人的战斗,斗争的对手只是我自己。好吧,我们继续前行。
又往里走了四十分钟,河道变得更加阴冷。尽管仰头望天,你可以看见山顶阳光明媚;可是所有的阳光也都被高山遮挡了;我环顾四周,山岳突起,绝壁刺立,奇形怪状的山脊向天顶杵着,一片棉絮状的云朵缠在其间。
我感觉累了,左脚两趾间长的肉钉,这时候也在隐隐作痛,不免走路就一拐一拐的,幸亏没有人在这山里看见我的囧态。若看见也或许就是好事,可以过来扶我一把,也或许能陪我说几句话。那怕只是胡乱闲淡也肯定能有助于消除我的疲劳,可惜没有,若有也是奇迹了吧!
有几人会闲了在这个时节来这个地方啊!当我想至此的时候,身体似乎突然充满了力量,还真的可能会有啊。这会儿不正是采因陈的好时候吗?我向后退了两步,找了一块石头靠在背后,开始向周围的山顶向往。那山上即便有人也肯定看不见。再者,采“因陈”的会来这里吗?
往前走着我的步履越发蹒跚,心也越来越凉,这种由里向外的凉,更多是一种凄凄惭惭的凉,一个人孤零零而生的悲凉。仰望天顶我这时候好想能看见天空中飞过一只嗡嗡嗡作响的广告飞行器,好想周围的山都是楼宇门店。我若是走在热闹的街市上多好,这时候,就不会天黄黄地黄黄的彷徨,我可以找到一把舒服的椅子坐下,嗪一口香芋或草莓的冰淇淋,也不会觉得更凉!
仰望天空,我沉沉的叹了口气,我注定还是属于远去的村庄的,即便偶尔逃离还可;若让我长居于此,就真是孤独的流放了。若要有几个朋友结伴而来也好,这里何尝不是个好去处,大家可以相互拉扯,互相鼓励,再累也不觉累。即便只是自顾自的走着,也起码不会如我这样凄苦,有个人那怕也就是不说话,心里也会安宁;即便就碰见了野兽,几根棍子总比一根棍子威猛许多,就是威慑力也强过百倍。看来我只是属于那远去的村庄的。我需要庄上的人相互温暖,我需要庄上的人彼此勉励,我需要庄上的人给我勇气,我需要庄上的人给我声响。
我愈发的开始怀念村庄,我停下脚步,决定往回折返。那管什么信念不信念啊,我无法再坚定,我就是想念那远去的村庄;那管什么别人的耻笑我就是想念那村庄了。我加快脚步开始向村庄奔去,几乎
就是撒开腿似的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我是属于村庄的。我需要wifi,需要网络,起码我需要呼救的时候能有人听到。就好。
回到“粘土矿”,将近两米高的防洪堤坝横亘眼前,下来容易,再想上去可就难了。我找了好几个地方,尝试了几次,都没爬上去。我有些气馁,这算是什么啊,这么大一男人在这石墙下面又是蹦又是蹭的,斯文扫地,颜面尽失。
当我正暗自沮丧的时候,却从上面伸下来一只粗壮的手;我抓住他,他用力一提,我脚下一蹬,就上来了。我拍拍满身的泥土,才想表示一下感谢,他却已经走了。这样的伸一把手对他来说可能全不是个事儿,可是对我却是解决了大问题。
前行十数步就是公交车站,我登上公交,坐在了座位上这心才算是放到了肚里;我就要回家了,回到远去的属于我的都市村庄。
“突,突”司机发动了几下,车没有打着,便下车朝车尾走去;他从我窗下走过的时候,我推开窗用沙哑的嗓音喊:“嗨,不会还要我们下去推车吧!”司机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我坐回在座位上也是笑。稍顷,司机从又回到车里,发动了汽车,向前驶去。
我们颠簸在坎坷的乡间水泥路上,时常就被颠起了屁股;我很快乐,像一头奔跑的小鹿。脚上的肉钉也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