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痕散文
或许不该春暖,一复苏就难以遏制。
——题记
今年的春天来得早一些,阳光落在窗台上的时候,我还在打理房间的那盆花,叶片间隐约有了花的迹象,不知是不是已经感知到春天的气息,开始蠢蠢欲动了。
花开,总是让人欣喜的,一整个春天都变得芳香开来,万物复苏,体内残留的痕迹也开始一点一点的涌动,咳嗽的时候,就要喷出体外,我赶紧塞一颗药丸,抚平急促的呼吸。还好,窗子里的阳光是暖的,而它,又不该这么暖。
【一】
一暖和,就容易安睡,安睡的时候就会走入梦境。
我不怕梦境,我只是怕梦境里的时光消逝。
给她打电话,家里的油菜花还没开,我说我要出去旅行了,不远,就在湖南。
她说好,有空多打电话回家。
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次对白,夜色阑珊,我坐在床沿上整理行装,并未将她的话记在心里。
一向记性极好的我,有时候竟忘记一些重要的事,想不起她当时的表情和声音,也想不起我答应她的事,脑海里填满的记忆,唯独缺了这一块。
那也是春暖的时候,每一朵花都极力绽放,唯恐被时光的脚步落下,她们眼里,如何会有凋零的感伤,又如何会想着有一天,生命走到尽头时的落英缤纷。
【二】
油菜花开的时候,我没有想起一朵花的承诺。
油菜花谢了,我只能对着一地的白花,欲哭无泪。
清晨听到消息,我蓦地惊醒,怎么会呢,这一定是昨夜的梦,真实而疼痛。
她躺在木床上,裹着我给她买的小袄子,安静的沉睡着。
嘘,别吵,她只是太累了,如果知道我回来,必定是要坐在大门口,不停的`张望。
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我没有告诉她,所以她不小心睡着了。
火盆里的纸烧了一层又一层,她还没有醒,我又不怕她睡得不沉,只是不停的烧着,一层又一层。
暖和就好了,她的手太冷了,何时像这样冷过。而我有多久没有握着这双手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了。
【三】
我只是不想回忆,就当是忘记了。
记忆有时候清晰的可怕,有时候又模糊的烦闷。
五七,百日,立碑,所有的程序都变得顺理成章,沉默如我,除了湿漉漉的双眼,已说不出任何可以释怀的言语。
我终究是亏欠她的,或陪伴,或承欢,亏欠她的时间,也亏欠她的安慰。
她从不计较,而这样的不计较让我越发的卑微,卑微的不敢回去,怕近乡情切,怕睹物思人,怕空荡荡的房子里,找不到熟悉的那个身影。
下雪了,我说我想吃团子,而我不想回去。
老妖寄来一篮子春天,也许花开的时候,我会走出来,遇见春暖。
【四】
是的,花快开了,我已经遇见这一年的春暖。
只是季节轮回,复苏的不只是植物,还有情感。
咳嗽许久不见好转,我充耳未闻,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思恋说不出来,就让它呐喊吧。
我只想静静的等这朵花开,等它开完的时候,能用手接住它凋零的时光,看生命的尽头是不是可以点燃心中所有的空白,回想起关于她的种种,一字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