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深秋的情感散文
很久没回家看老父了。
上次回老家还是中秋节,我去看望了父亲。今年的中秋时节提前了,九月八日,还看不到秋天的景象,夏天的炎热并没有消退。父亲知道我会回去,每年中秋我都会回去看他的,总是在门前不停的张望。母亲在时,在门前张望的总是母亲,父亲总是不停的找些小活干,有时扫扫禾场,有时捡捡掉在地上的物品,再就是母亲安排他去路边的小商店去买点东西。
母亲病逝后,在门前张望的是老父了,有时扫禾场,扫几下就停下来,望着路上远处的行人,我知道,父亲,你是在望我回来。有时你在门前的竹竿上晾衣服,也会停下来望望,父亲,我知道,您是在望我回来。快两个月了,父亲可能不知张望了多少回,我对妻说。妻说,回去吧,看看他老人家还好吗!
今天,我和妻,还有儿子,回到了朝思暮想的老家。下了车,一股陌生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家乡的土地是格外的厚实,踩上去显得格外的沉稳。家乡的空气是格外的清新,吸进肺里觉得格外的凉爽。下了坡,能看得见老家的屋檐。最先映入视野的是老父的桔园,桔子黄橙橙的,压弯了枝桠。
我们摘了一个,拿在手里,感觉非常的光滑,颠一颠,很沉手。剥了一瓣放进嘴里,一丝沁凉沁甜的汁液流进咽喉,使人不忍心吞下去。这些桔树是八七年栽下的,那时响应*号召:“要致富,种果树”,于是全镇所有的荒山全部开垦出来种桔树,老家的屋前屋后都开垦出来种上了桔树。
老父是相信*的人,*叫干啥就干啥,老父坚信,桔树开始结果的时候,好日子就来了。老父把我和哥带着,一人一把锄头,不停的挖着坑,然后将桔树栽下,填上土,用脚踩紧。累了,老父就将锄头横在地上,坐在锄头把上吸烟。烟圈飘起,映着父亲的脸,父亲一动不动,眯着眼,显得伟岸如山。后来果树结果了,价钱却一钱不值,每年没买几个钱,父亲还辛劳过度害一场病。我们多次劝说老父,桔园就不要在管理了,能结多少果实不要计较,身体好就行。但老父总是舍不得,偷偷的躲着我们去经营桔园。
桔园过后,路边有几株柿子树,黄橙橙的柿子像灯笼一样挂在树枝上,非常的惹人喜欢。这几株柿子树,原来是长在屋后的,屋后不当风,结的柿子不多,父亲就将这几株柿子树移到屋前。柿子树很贱,不要施肥,也不需要打药治虫,果实挂的压弯枝桠,父亲就在细的枝桠下面用几根木棍支起。柿子过霜降节气后,便可摘回家,放在谷壳里,半个月后就可食用,味道非常的鲜美。
走过柿子树,右边就是老父原先种的的一丘田,叫三斗丘。稻子全收割了,只留下金黄色的稻茬儿,像给地面铺上了一层毛毯。以前父亲最喜欢的田就是这丘田,一是这丘田便水,靠着渠道,当禾苗需要水的时候,只需打开缺口就可以将水引进田里,省去很多时间和精力。在老家,看一丘田好不好,首先就是看它便不便于引水。
在双抢的时候,有时全生产组的男女老少都去水库引水,一人守一段水渠,几天几夜不合眼,那个辛苦的场景,现在想来都觉得悲壮。而一丘便于引水的'田,是好田的第一标准,隔壁雪华妹子谈对象,婶子第一件事关心的是准女婿家的田便不便引水。二是三斗丘离家近,离家十几米就到田里了。在二三十年前,没有收割机,所有的稻谷连稻杆都靠肩膀箩筐挑回家。
我家在杨家岭上的两丘田,离家有三四里路远,我们父子三人一上午只能来回三四趟,那个担子的沉呀,想来都唏嘘不已。因为离家近,将庄稼挑回家,将犁耙运过去,都可以省去很多劳力,也是好田的标准。再一个就是产量高,三斗丘的名字就是说这丘田出谷子。父亲总是在农闲的早晚,点一支烟,在三斗丘的田埂上散步,欣赏他的庄稼,直到母亲喊他回家吃饭。
走过三斗丘,老父站在禾场边的苦楝树下迎接我们。秋天的苦楝树,树叶全落光了,只有一串一串的苦楝籽挂在上面晃悠。老父的脸笑开了,像苦楝树裂开的树皮,眼里含着泪花,而我,还有妻,也眼睛一热,赶紧低头将眼泪忍住。儿子拉着老父的手,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父亲看着儿子,一直那样看着笑着……
爱在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