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沟散文
天已经很黑了,儿子放学还没有回来。刚从菜市场回来,看看时间还早,索性去车站接一下儿子,让儿子感受一下妈妈的温暖。我是一个粗人,不会很细腻地去关心,只是自己想到哪里便做到哪里。车站很近,5分钟之内就可以走到。
记得有一次儿子曾跟我说过,有个同学的奶奶就在车站等他的孙子。我想儿子说这话的时候也会渴望自己的亲人去接他,毕竟那也是一种关心。儿子曾很多次到车站接我,看到儿子后我都会很感动的,毕竟是亲生的,还是很体贴的。
在公交站牌下等了三辆车,每次看看从车上下来的人都没有儿子的身影,等了半个小时,站的也有点累了,心中暗想再等一辆,如果再没有就回家了。每一辆车的间隔是15分钟,有时会连住几辆车一起到达,算算时间就是堵车也该回来了,或者儿子坐上了其它的公交在另一个路口回家也有可能。
等的实在无聊,为了打发时间,看见了粗粗的白桦树,忽然有了主意:撞大树!好好把后背放松一下。路上偶有行人路过,看打扮多是在附近工地上干活的民工。我背对着路,开始用力的向粗大的树干撞去,真舒服!每撞一下背便感觉身体重重地震一下,感觉松活了许多。
正在享受着这松背的快乐,忽然感觉附近有两人说着话走来。我便闭上了眼睛,自己享受自己的快乐,懒得理会路人那好奇的目光。声音越来越近,没有说话声,只听见“咕咚”饮料瓶掉在地上的声音,我被这响声惊动,便睁开了眼睛,看一个男的那脸离我很近很近,一个人在捡地上的瓶子。是两个极其没有素质的民工。看着这俩人那恶心的样子,马上随口而出:“毛病!”一个流里流气的接过来一句话:“是说我们有毛病?”这时候真想伸腿踢他一脚,又想想一个女流绝不是这俩男人的对手,索性又骂了一句:“恶心!”便走开了!这时的心里就像吃了两只苍蝇,非常的恶心。
来了一辆车,车上下来很多人,有好几个学生模样的,最后下来的是儿子。儿子和几个同学一起走着,儿子看见我,脸上掠过一丝微笑,很快就收敛了。几个同学看见我都很勉强的叫着阿姨,看着这帮孩子感觉很奇怪,不叫就不叫吧!那样勉强干啥?好像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一样,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很不情愿却又碍着儿子的颜面不得不应付了事。
我和儿子一起走着,其余几位同学很知趣地走向了另一条路。
“妈!以后你别来接我了!害得我不能和他们一起说话。”我很诧异地看着儿子,难道接也接错了?这妈真难当,不接说我对他漠不关心,没有当妈的样子,接吧,真是满腔的热情,热嘴对着了凉屁股,这心中顿感觉不舒服起来。
“我去买完菜看看时间还来得及,看你没有回来便想着接你一下。还怪上我来了。你和他们一起走也不过5分钟,都坐车在一起半小时了。你说人家奶奶就在车站等他孙子,我来接接你也是应该的。”我压着怒气和儿子解释道。
"人家奶奶接是偶尔的,正好遛弯到那里,你看有几个同学的妈在这里接啊!”刚见面这火药味就这样浓,我也不想让我自己不高兴,便转换了话题。
我把刚才遇见俩无聊民工的事情和儿子很有兴致地说着。正说到性头上骂人家那段,忽然儿子的话把我的兴致一下子剿灭了。我再也不想和儿子说一句话,半句都没有了,心中有的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做的没有一点对的,儿子好像这辈子来就是专门来*我的。自己也是自作自受,活该!谁稀罕你关心呢?遇见这样一个闷葫芦真能把你气的没话说,只有自己给自己宽慰,债啊!还完就心静了。
“妈,你说话能小声不?"
"那么大声音让俺同学听见多没有素质。他们离的那样近!”
“人家几个人在说笑呢,谁都光听你说话啊!”
“你不光声音大,还骂人,让别人想想你太没有修养了。你看人家的妈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就你不注意影响。”
“我在车上还夸你有素质有能力有本事,现在一下子给人家印象全完了。我不是在吹牛吗?”
“大冬天你一个人来这里干啥?这里又没人,多不安全,自己都不注意,我又不需要你接。”
这时候我多想要一句儿子安慰的话,可是儿子除了说我的不是外,再也没有任何一句可以听的话了。除了失望还是失望。其实也怨自己,何必呢?自作多情的结果就是伤害自己脆弱的心了。
这孩子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太注意了别人的感受,自己做啥都是畏手畏脚的,累不累。忽然感觉儿子说的也对,自己也该多少注意点了。又转变了话题,和儿子说刚才和开发商交涉成功,还要翘地板,还要挖管道,这一下子大修一下就可以彻底省心了。将来不想在这里居住卖房就没有隐患了。
“房子不修不行吗?不要去找人理论了。”
“你这孩子遇事就是懦弱,该据理力争的时候就要来维护自己的权益。你干啥都是这样的没有主见,以后要你当家作主能撑起这个家吗?还在维修期内为什么不去让他们处理。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的懦弱,男人就不该是这样的。将来你不在这里住的时候,管道不通能卖个好价钱吗?这都是问题。有问题不解决一直拖着,早晚坑的还是自己。”
“房子谁说要卖了,就是将来也不卖。住的好好的,卖什么卖!房子修是你的事和我有啥关系,我不是想着又要把我的屋子弄的乱七八糟,最后你不是还要受累去收拾。不去和开发商理论是怕你受气。都管我屁事,和我没有关系!”
“房子不是你的,你住没有,天天遇见事情就不想着办法解决,就盯着我的一言一行来教训我。这好像就是你的专长。就是门里横。啥性格的人办啥事,嫌我做什么都不好,家里哪一点不都是我去一点点做的,真是出力不讨好,你简直要气死我了。”
坐下再也不和儿子说一句话,儿子各方面都好,就是性格有点内向,有点不善言谈,和我的性格真是天壤之别。我们有时性格能够互补,有时却是见火就着,水火不相容。儿子胆子有点小,办啥事有点畏首畏尾,总是会去考虑最差的结果,办啥事都是吃亏宁事息人。儿子办事非常的谨慎。各种性格都有各自的优缺点,儿子不喜欢我的毛手毛脚,我不喜欢儿子的谨小慎微。可是毕竟是母子,儿子的不足我要想办法去解决。这些年我一直在锻炼着儿子的胆量,一起出去旅游,故意装出很可怜的样子,把一切很难的事情推给儿子去解决,有意识地锻炼儿子处理问题的能力。以前儿子问路都不敢,都是推着我向前,自己退后,在几次恩威并济后积极鼓励着儿子向前向前再向前,儿子有了很大的进步。跟着胆大的妈妈胆量也练出来了一点点,今年暑假去东北三省游玩,儿子的潜能得到了挖掘,感觉孺子可教也!
今年儿子由于成绩的原因得到了班主任的器重,在班上被委以重任,我就很高兴,这也是一种锻炼的机会,在人生中这也是一个殊荣和机遇,没想到儿子光学会了挑剔别人的缺点,却不会去积极地鼓励别人,这是很不可取的。
儿子看我生气了,便又开始面露笑容和我谈心。
“每次星期我都想着不回来和你吵架,谁知一见面就吵架。”
“你想想我去等你了半小时,接着你就听见你那样的话,我生气不?以后再也不接了。我给你爸打电话,还是他说我不关心你,让我去接你的,这一接还接出满身的不是来。”
孩子的爹总是在我和儿子吵得不可开交时充当了中介的作用。儿子的爹说你儿子感觉你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接他很没有面子,以后要是下雨或者下雪了,再去接。你声音大是个大毛病,还操着一个河南腔,儿子感觉很丢人的。你自己都不注意你自己的形象。
“爸,俺妈操着很大的声音在骂人,整个街都能听到。”儿子总是不失时机地再加上几句,来证明自己做的很正确,妈妈应该是被批的。
“遇见坏人骂是应该的,只是不应该和你同学们面前说。”
“俺妈又去找开发商吵架了。”
“你这孩子,那是应该做的,自己的问题不去找人处理,谁给你处理。你这可不行,遇见事就躲可是不行的。自己的权益该维护还是要维护的。如今这年代太善的人是站不住脚的,应该去吵,去论理,直到解决为止!这点你妈做的对,你应该学习,咱家你妈是功臣,我都怕她,你也要尊重你妈妈,弟子规咋说的?”
儿子听了他父亲的话无语了。本想着自己做的对,现在被肯定了一半被否定了一半,耷拉着脑袋陷入了沉思。在心目中孩子的爹就是儿子心中的神,说什么都是言听计从,可以说是他爹的一个忠实的狗腿子,处处为难我,有时简直就像一个模制里刻制出来的一样,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做法,有时简直要把我气的要死,可以说也深得他父亲的身传,又有着哄死人不朝命的本事。
“都是你爸的主意,他非得让我去接你,以后不去接了,就是刮风下雨下雪我都不去,我知道在家呆着看着电视,不受冷,不挨冻,不受淋,多好!管闲事落不是,你爱啥时候回来啥时候回来,和我没有关系,我只管给你做饭,其余一概不管。”
“其实上次和你生气,我感觉是我太固执了,我做的不对,我应该让你穿着那湿衣服,好好自己感受一下那穿着的感觉,生病是你自己的,受罪是你自己的,管我屁事。你好好经历一下,好好自己感悟一下,以后你说啥我都赞成,说啥都是对的,啥样?儿子?”
“妈!那湿衣服不能穿。你不知我在车上还跟几个同学说你咋有能耐,咋有本事,写出来的文字那是一流,有很多粉丝啊,你会炒股,赚了很多很多的钱。他们都羡慕我有这样一个妈妈在身边陪着羡慕的都是不得了。你不知他们很长时间都不能见到他们的爸爸妈妈,心中很是不舒服的,都是很恨他们的父母的'。”
“他们的父母都光会给他们钱,却不知从思想上了解他们,不会给精神上的慰藉,光会说学习学习,总是说父母的辛苦都是为了他们。可是放学的两天连一个面都见不到,见到的只有钱。提起父母就生气,感觉父母不关爱自己,不了解自己的内心。”
“俺一个同学说他父亲一年来看他一次,那次他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堆零食和零食下压的钱,眼中噙满了泪,不是感动的泪,是恨!是对爸爸深刻的痛恨,给点钱就行了吗?我需要的是爱啊!发自内心的爱啊!”
“同学们都很羡慕我,因为有妈妈陪在身边。是很幸福的事情。那些同学都是奶奶爷爷在照顾,有好多只能和父母说的话不能和奶奶爷爷交流,只能憋在心里,时间长了就增加了对父母更多的仇恨。于是这些仇恨得不到宣泄,就会越来越叛逆,越来越想和父母对立。”
“娃娃,你感觉你妈妈在身边,可是你妈妈放弃了自己的*,背井离乡,牺牲了很多。自己呆在家里那种孤独的滋味你没法体味。没有失去怎样能有得到。”
“妈妈,那些民工是不是小时候不学习,到成年了只有做苦力啊?"
“其实有很多原因的,有的人天智愚钝,上学感觉很难,接受知识的能力差,学习就成了很难的事情就不学了。有的是家庭条件差不能接受教育。有的是胸无大智,有点乐于现状,有的是落魄无门,只好去找些出力的事情来维持生计,出力的活是人人都能够胜任的。只有那些有头脑的,有的人没有多少文化,可是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让自己一步步前行,就会生活的质量上升一步,要不说出力的人挣不到钱,用脑的人利用出力的人呢?那些成功的人都是付出了平常人不能付出的数倍辛苦,才走上了成功之路。譬如就像你们来这里上学,全国各地云集在此的又有多少个,这需要多少的努力,还有胆识和机遇。成功的路上会死去很多很多的人,站在山顶的只有凤毛麟角一少部分。”
“再见你的同学要给他们宽宽心,给他们说说他们父母也是很不容易的,不去赚钱他们吃啥,喝啥,想买啥都是不可能的。天天吃饭哪顿不需要钱,这些钱都是父母日夜上班辛苦赚来的。有啥想法回家和妈妈仔细沟通,要不谁也不能理解他。其实父母看着孩子才生气,不知感恩,就回去和他们作对,他们心里才不舒服,感觉花那么多钱养出来的孩子还不如外人懂事。好多孩子的父母不在身边有不得已的苦衷,上了那么多年班忽然辞职了,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年老怎么办?这都是必须考虑的问题,还有花了那么多钱买房,这需要大量的积蓄,几乎是这些年家里的全部,就像咱们家当时还是贷了很多的款,都需要父母一点点去还,谁又能理解父母的难处。可怜天下父母心,不就是为了孩子将来生活条件更好点,活的不那样辛苦,父母走这一步都有点破釜沉舟的决心的,你不知做了多少思想斗争才做到的。去看房子办手续,都是费了很多的事,去年妈妈往返跑了多少次,你是知道的,办的事情很难很难的。多解劝同学多鼓励多理解,两年很快就结束了。”
为了孩子学习能够出人头地,多少父母可以说是殚精竭虑。可是父母的苦心孩子们又怎么会懂得呢?其实把一个少年移送到一个很陌生的不认识一个人的地方读书,对其本身就是一种挑战。有的孩子在家被父母百般呵护,忽然失去了父母的关爱,那种心理上的落差是令人难以承受的。对于一个心理还不是很成熟的孩子来说是致命的创伤和难以言说的痛。在心理转变期如果有父母的及时疏导和朋友的帮助还可以,要是遇到一个不善诉说的孩子,那心理上的煎熬是难以承受的,这时形成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就会脱离正常轨道,给一生埋下了不幸的隐患,就像定时炸弹一样随时就会爆发,那是一个家庭的不幸。
看《变形记》和《我不是明星》节目,看到很多孩子就是因为童年和少年时期因为得不到父母的关爱,把自己送到国外或者寄宿学校,自己一个人忍受着孤独和恐惧,到成年时回忆起往事的时候就会忍不住痛哭失声,泪流满面。父母总以为给了孩子最好的教育和物资,却忽视了最起码的陪伴,每个人都是在得到物资的时候却更想得到精神上的关爱,那是多少金钱都买不来的,是真真切切的感受,渗入到了内心深处。
孩子就是父母的希望和复制品,父母总希望把自己唯有完成的心愿转嫁的自己的孩子的身上,孩子很被动的接受着,没有了自己的思想。将来孩子又会把这一希望转嫁到下一代身上,周而复始的延续下去,这就是生活。
父母希望孩子理解,孩子希望被父母理解,其实每一个人都需要被理解,但愿孩子父母都多多沟通,尽量多抽出来一点时间相互陪伴,这样也许关爱会延续,理解会得到支持,矛盾就会相对来说减少一点点。那么一个家庭会多少有点幸福感,孩子在愉快的氛围里心智得到快乐成长,对孩子的健康有利,对孩子学习有利,对父母将来的生活更有利。
和孩子做朋友,好好听听孩子的心声,多多关爱,多多鼓励,心情会都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