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辛酸泪散文
我素以“男儿有泪不轻弹”为信条。其实,男儿不是无泪,男儿也有血有肉有情有感。在那漫漫岁月里,我把那读书的苦涩和辛酸往心里流,自己吞咽。
七岁的时候,我进了乡村小学,记得刚进学校,我连怎么握笔写字都不会,学写“一”我用了一周时间。那时,我是班上最迟钝的一个。然而让人更烦的是,班主任每天像苍蝇似的围着我问讨学费。迫于无奈,我只好把父母叫去招架。经过父母苦口婆心地请求,班主任终于答应缓些时日再交。从那以后,每天放学后,我还要跑到村上砖厂帮父亲做砖。晚上,我才能在微弱的灯光下做作业。交学费的期限到了,父母还是拿不出钱。当班主任毫不留情地再次问我学费时,我的眼眶里已经不觉噙满了泪水。父母再次拖着劳累的身子来到学校好说歹说,又延长了一段时间。整整一个学期,我每天都在心惊胆颤中度过,直到最后,父母又来到学校交好学费,我才得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然而,我始终不能摆脱拖欠学费的阴影。父母的哀求一直伴随着我从学前班上升到六年级,艰难地熬完了小学学业。后来到了初中,我的虚荣心在慢慢地滋长,对父母拖欠学费的做法大为不满。不谙世事的我硬逼着父母到处借钱交学费。
父母的辛酸,一幕又一幕。在压抑,困窘无泪的苦涩中,我渐渐懂得了父母的苦衷。
初二第一学期,学校要求学生买校服,规定每人都得买一套。而全校中就只有我违抗此项规定,没有买校服。事后,班主任还问我要不要买校服,我抿着嘴,坚强地摇了摇头。
我不再在乎双亲的哀求了,于是,初中生活又回到了小学时代拖欠学费的生活。到中考报考的时候,父母又来到学校同老师商量我中考报考方向。父母流着浑浊的'泪跟老师说,别读了。最后,老师们纷纷建议我报考中师。于是,我“果断”地报考了师范类学校。
当我接到株洲师范的通知书时,我险些没被通知书上的天文数字学费——五千一百元吓到。当我将通知书拿给双亲时,听到的是悄然的叹息声,那声声叹息至今还压在我心里。虚弱的母亲眼眶湿漉漉的,叹着气跟父亲商量如何凑钱。
无奈的我跟着父亲几经奔波到处借钱都碰壁,垂头丧气地回到家。母亲因为多问了几句,我心里烦,忍不住吼了起来:“都怪你们,叫我报什么鬼师范!告诉你,没有借到一分钱。”又咕哝道:“早知道,我读高中也不要这么多钱,读大学还可以贷款。”泪噙了一眼,模糊可以看见母亲的愁容,母亲替我掩上门,就走了出去。看着母亲娇小的背影,眼泪再也忍不住倾涌而出。母亲四处跑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借到三千元。
带着父母的希望,带着三千元和一张家境情况报告到了株洲师范。我惴惴不安地安顿下来。不久,就有株洲学生处的老师把我叫到学生处了解情况,问完情况后。他们便安慰我不要着急,安心读书。可是,我哪安得下心,生怕有一天,这个陌生的学校会把撵出校门。
第一学期过后,我便写了一封信请校长帮助我解决学费问题。另一方面,我对父母说学校已经减免了所欠学费。这个美丽的谎言果真给父母带来莫大的慰藉。后来,听说校长收到我的信后,挺关心这件事,但此事一直石沉大海,毫无结果。
此后,在二三年级里,我又欠了一些学费。直到有一天学校财务科把一张欠款单寄到我家里,曾经那个美丽的谎言被无情地拆穿。回到家后,父母把信拿到我面前。我才真正困惑了,我才真正有种穷途末路的感觉。我在刹那间情绪像波浪一样澎湃泛滥,再也阻止不了眼泪。接着,父母告诉我,他们接到信后也很着急,想到学校来说情,但从来没到过株洲,所以不知道来,二来又没有钱。
前途未卜的我迈着艰难地步子,熬过了三年级下学期。面临毕业分配的同学们早已托人找工作岗位了。而我却只能站在窗前呆视,每当黄昏时候,阳光自窗棂探身进来,离我很近,可离我的心很远。刚开学不久,校宣传栏刊出一条可怕的消息:毕业班的欠费生的毕业证将予以推迟办理。看着简短的几行字,一股酸酸地感觉油然而生。我把前前后后的辛酸都回想了一遍,一肚子委屈憋在心里,欲哭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