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望有一篇绿叶》散文欣赏
记得在很多很多年以前,看过美国作家欧·亨利的一篇小说《最后一片树叶》。小说说的是一个穷困动女画家由于患了肺炎失去生活的希望。她的好朋友想方设法让她保持活下去的希望。病重的女子,看着窗外一堵墙壁上的常春藤,给自己定下了最后的归期,等到最后一片树叶落下去,便走自己到生命尽头的时刻。好友很着急却想不出办法。她们的楼下住着一位不得意的老画家老贝尔门。这位总想着画出一幅惊世杰作的老画家,瘦弱嗜酒。他白色的画布已经放了二十五年,就是没有一根线条,更不要说杰作。
失败的老画家听到病者好友的诉说,没有说什么。那是一个凄风苦雨的晚上。第二天,生病的女孩早上起来,看到那片绿叶还挂在常春藤上,边缘有点发黄。她选择,明天,明天一定是自己的.归期。又一个早晨,她让朋友拉开窗帘,绿叶还在。一天天,树叶顽强地没有掉下去。生病的女孩终于相信,她命不该绝。她为自己设定的归期,根本就是荒谬。她终于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不但配合医生的治疗,自身的活力也被激发出来。
在她死不了的一天,她的好友告诉她,那个失败的老画家死了,仅仅病了两天,死于同样的肺病。并且告诉她,那片叶子不是常春藤上自身的叶子,而是老画家一辈子最好的杰作。这是欧·亨利批判现实主义的代表作。我却记住了那片叶子。
从手术室回到病房,有六个小时不让动弹。虽然有镇痛仪,那一种酸痛麻涨的难受劲儿,是这辈子的初体验。吸氧机不断冒泡泡的声音,监护仪时不时的“滴滴”声,旁边病人家属压抑的谈话声,都让我烦。一动不动的六个小时,该怎么度过?真希望能好好睡一觉,怎么像打的不是麻醉剂而是鸡血一样,越来越兴奋?或许,是一种死而复生的惊喜感不成?那家伙遵照医嘱,一会儿给我弯弯腿,一会儿给我捏捏脚,大概避免麻醉造成瘫痪?
六个小时过去了,可以翻动身体了。我稍稍动动硬了的后背。这样的动作不能借助别人的力量,只能自己慢慢尝试。这一夜,我根本睡不着,一点睡意都没有。那家伙只好一个小时一调羹水,给我润嗓子。对不起,折腾你了。
一夜过去了。窗外面风雨依旧。我又想起了《最后一片树叶》。我的外面没有墙壁,只有灰蒙蒙的天空和远处的高楼。我知道,下面有草地有树木。一年四季的常绿植物现如今不缺少。可是我的病房在高处,看不见它们。毛毛细雨,因为高楼的缘故,连一点点的淅沥声也听不到。隔壁病床八十岁的老太太有六个儿女,重孙子都好几个了。不断来访者营造出来的声音,听得头疼。虽然身体可以随便翻,酸疼的感觉一点没有降低。原来,一个小手术造成的不适感,居然有这么重!不经历,怎会知道。影视作品中常见人家开完刀很快生龙活虎的表现,原来都是桥段!
好在,我不是绝症,从没有想过要放弃生存的念头。那家伙一刻不离的陪护,我颇感欣慰。二十几年的婚姻,是爱情还是亲情让他如此?二十四小时一个人的护理,那一种劳累我不能感受,只能想象。那位老太太的儿女们,白天黑夜不停地换班,护理者还觉得辛苦。“满堂儿女不如半路夫妻”,说的可能就是这种特别的状况。我们不是半路夫妻,他这样表现,应该。我释然了自己的内心。当然,我也不会没事找事地麻烦他。
这一天,除了汤水,不能进食任何固体或有渣的食物。热开水、米汤等,陪着我度过了手术后的第一天。这一天,很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