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色如烟莲开有道散文

  今年不同往年呢,真真的酷暑难耐,室内墙都是烤热了。幸好八月末的骤雨,乱发了几场脾气,那暑热,纸老虎一般,抵御不住天上那个神仙老头的威武,热度骤减。

柳色如烟莲开有道散文

  午后,趁着大雨将歇,急急地将闭了几天的窗子打开时,竟一时怔了一下:楼前Y字形的静湖丰盈了不少,水漫上低处台阶,岸边浓密的垂柳似一蓬一蓬绿色烟花,定格在怒放的刹那,半边在草地上,半边泻到湖里,借着微风,一些长及水面的柳梢撩拨出绿的乱痕,又似葱嫩的手撩过爱人的胸膛,轻,柔,痒中,有欲嗔欲笑的无奈。

  到底被雨浇透,垂柳之下的青草也蓬勃起来,湿润润的鲜亮,那壮如苞米杆似的美人蕉,顶着一头雨水洗过的艳赤的花,好似要与妖娆的垂柳争宠。虽隔着一段距离,还是能看到花姿的傲然,幸亏花期有限,否则,那绿的烟花可不从春恨到秋啊。

  且慢——突然发现静湖里竟铺展着几处睡莲,何时长出何人栽?因为热而一夏无法靠近窗户的展望,差点错过了莲的`花期。

  静湖的水是自来水,久了会发绿发臭,好在小区物业打理得勤,从没散发过难闻的气味。去冬来时,修缮中的静湖,已有成群的红鱼,一层薄冰下红鱼逶迤而来,为静湖增添了不少声色。谁料睡莲又盎然于一池绿水之间,数株成一团,左一团右一团,不多不少,疏密有致,静湖显得更加自然而有风韵。那些冬天里的红鱼,想必这会儿已从荷叶下钻出,借由夕阳温情的红光四处游曳嬉戏了。

  虽隔窗,也看得见睡莲那粉紫色的花静静地卧于绿荷之上,圆圆的荷叶肥厚碧绿,夕阳照得湖水发亮,叶子的明处亮得发红,像镀了一层薄金。莲有佛性,开得再盛,也有干净之态,不论远观还是近看,都能看出无限禅意,由不得你不静、不喜、不参、不问。不像美人蕉,开得虚妄,带着戾气,酷暑之下,加重难耐的热度,实在令人不爽。

  隔窗而立,任透明的隔离将我和那一湖景色分割,雨后的温度恰好,送来略带潮味、不温不凉的风。痴痴的久看时,见一少年高歌着穿过柳林,又蹦到肥硕的美人蕉间,花的株杆摇晃一阵,没能拦住莽撞的脚步,少年又忽隐忽现地沿岸绕到湖心亭,面对湖里睡莲,似有涉水之意,左一脚右一脚地试探着。睡莲不为所动,静静地,铺在水面上,那边漾过来的波痕慢慢地在这里平静下去。

  莲之静,大概吸引了少年的心,在湖边乱踏一气之后,终于不动了,侧对着我,看着湖,久久地立着。我在窗里,也久久地立着,莲和少年一同收入眼底,懵懂的年纪在想什么——是否记得欧阳修的“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还是感叹苏东坡的“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少年大概抵不住晚饭的需要,呆了一阵子,扭头走了。

  四周静静的,一团又一团荷叶匍匐在水面上,莲花瓣已在碧绿的叶中收拢成粉紫的团儿。莲应四时,知道日光,通晓暮霭之下的将息。

  由此形,莲生无限禅意,慧心无纷无扰。不争自有威仪,顺应天时自有边界。它不怕深秋叶落,纵是寒冬,那一片片枯叶之下仍有明春发芽的根。再度花开依旧,物是人非,它仍旧清明无为。

  睡莲无语,柳丝成烟,雨霁晴明的暮色里,隔窗看那一湖、一莲、一柳、一少年,于无声处,勾勒出别致的静美。

  喜欢这个距离,不远不近,即不惊扰别人,亦可从容看尽云雨。心如莲,何必惧怕垂暮,何必惧怕落寞,一双素手,一袭素衣,静默观世,方可出入*。临窗驻足,以最深情的方式对待自己,世界是世界的,我只关心与我相关的一方寸尔,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