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是一捧手心的暖散文

  已是深夜,窗外蟋蟀急促地叫嚣着,把我一颗漂泊的心拉回浓浓的乡愁之坎。

故乡是一捧手心的暖散文

  许久未归老家,想起它破败的黄土墙,清灰的瓦楞,结了蛛网的小窗,歪斜的门柱,折弯的椽檐。也想起那只会嗑瓜子儿的大黄狗,矫情的小花猫,还有圈里的黑毛猪,老母鸡领一群戴红领巾的小鸡到处觅食,傲骄的大公鸡抬头挺胸当了警卫员……桐花烂漫,细雨纷纷,屋顶冒起阵阵翩翩起舞的炊烟,腊肉的醇香漫在房前屋后,耕牛在慢条斯理地咀嚼大自然的绿色,青草的清脆与腊肉的醇香绞作一股“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憨厚淳朴,缭绕山间的`野花椒。

  前夜梦与它携手回故乡,我们走在乡间小道,醒来悲喜交集。长大后,故乡逐渐如一股逆风,与我的身影背道而驰,我们之间拉成长长的距离,我回不到它当初的起点,它看不到我无边的奔头。尤其出嫁后,回家的次数寥寥无几,“常回家看看”成了繁忙之际的一种奢侈。我早该把家里属于自己的旧物清理带走,可迟迟不肯,我不愿与老家一分为二,多少得与它纠葛在一起,我们本是一体。出嫁的女子,是老家的一面旗,在外乡孤零零迎风飘摇,纵使百孔千疮,永远只想回老家哭诉。哪怕有一天这旗满面布满大而破的苍桑,它亦只想回老家找妈妈,那名默默无闻的老裁缝,给她完满余生的幸福。

  好想在某一个周末,丢下城里生计的烦恼,丢下残喘苟活的姑且,丢下两败俱伤的婚恋,打点行囊,牵着孩儿肉嘟嘟的小手,去车站排长长的队,耐心等候一张回家的车票。回家与父母朝夕与共,在薄雾的清晨,嘘着口哨喂鸡,生一大窑火熬猪食,做一顿粗茶淡饭。在暮色里,坐在桑榆下,看老父亲教他外孙儿滚铁环,听爷爷讲久远的伤悲与咫尺的欢愉。在繁星下,点一盏清灯,伴着家人熟睡而散发恬淡的呼吸声,伏案苦读耕作,直到深宵秋风瑟,枯叶飘飞,轻落窗头,我俯拾一片,握在手心,故乡是我手心这捧暖,不曾悲凉。

  一向不喜人前言苦的我,总把大口大口苦楚往下咽,经五脏六腑内化,露一团醉人的笑容,给你,给他。我愿“外化而内不化”,不断锦织自己,等待破茧成蝶,希冀在世风日下的混世回归原野。抑或,我是妈妈发梢最后一根青丝,隐藏在她一生悲苦多舛的年华里,不愿变银丝。你看,妈妈满头华发,独有一根黑头发不愿苍茫迎合蹉跎岁月,悄悄细数她生世轮回的年轮,生世相依,等待作她下辈子一顶华丽的盖头,让她辉煌三生。

  破天荒的夜,如一块灰土布,经年而颓唐。凄惶的我变成了裁缝,把它裁剪作两套素服,予她,予他,手心一度暖,感怀三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