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雪狼的散文诗
就饮于狭窄的湖泊,在雪面上小心的留下一行清晰的足迹。一只狼闯进峡谷,她全身雪白,瞳孔中盛满着狂野。一只雪狼被想象出来,奔出我的双眼,渺无声息。
就饮于山谷一面狭窄的湖泊,用锐利的牙齿啃咬着刨出冰块的鲟鱼,翻着淤青的肚皮。
她吃得极其有滋有味,湖水中的影子流出了唾液。影子在湖水中也啃食着鱼的骨骸,那咔嚓咔嚓的声响沿着薄薄的冰面,传向远处,发出巨响,惊飞几只警觉的鸫鸟,却引诱着几只寻血猎犬跟踪而来。
狼在湖水中欣赏着自己的影子,一种晃动的孤独感油然而生。并在影子头部,那个叫眼睛的上面发觉狂野的蛛丝马迹。
雪狼被凭空想象出来,就饮于山谷一面狭窄的湖泊,她小心地在身后留下一行浅浅的足迹。小雪仍然在下着,狼知道,很快便会掩盖住自己的足迹,气味和行踪,猎人不会得逞的。
一只雪狼被虚构出来,她越来越像一个真实的存在,一个真实的故事。为了摆脱狡猾的老猎人,雪狼动用着自己的智谋和心计。比如在秋天,为了保护一窝幼崽——它与头狼山姆的爱情结晶——她在猎人即将发现洞穴的那一霎那,迅速用枯枝条掩盖了入口——装作受伤的样子,在灌木丛的掩护下,逃离洞穴。并在百米外的斜坡上暴露自己,行走非常的吃力,像是受了重伤,像是脚崴了一下,像是很快要摔倒。为了看上去更符合逻辑,骗过老猎人的眼睛,她毫不犹豫的用牙齿撕开肩部的皮肤,为让流血足够的多——吸引猎人并取得某种信任——增加某种伤害的真实感——又不能让自己迅速地毙命——失去意义,狼在咬自己腿部血管丰富的肌肉时又增加了三分的力气。雪狼一瘸一拐,每走几步便需回头舔舐自己的伤口,但血还是一滴一滴,一团一团的落在青苔上。她回望猎人时的眼神是那么的无辜,充满了泪水,像是一种不舍的道别,像是即将失去什么。石头上,枝条上,荆棘上粘满了血。雪狼走得很慢,她在欣赏自己的杰作——那一行清晰血迹的同时,更在意猎人是否跟踪而来。但她更担心的是窝里的那七匹幼崽——是否有足够的耐力,不会因自己母亲的离去而发出声来——引起经验极其丰富的猎人的怀疑——将是致命的结果。
是的,在密林里,雪狼凭借自己敏锐的听觉与与生俱来的天赋——猎人的犹豫——自己的焦急——猎人向自己一步步的靠近——忐忑不安又心存释然——猎人突然停止脚步,屏气聆听,思索,判断,抉择——雪狼的心急剧的收缩,窒息的味道袭来,欲嚎不能。
100米,105米,95米,200米,100米......血仍在流,雪狼在侧耳细听。她感到了某种吃力,一种难言的虚弱,眼前的黑斑,蝴蝶,星星,还有奔跑的'七只幼崽,喊着妈妈......像是一种结束,却不可终结。猎人显然不是一般的猎人,他是这座森林里唯一的倔老头,以及对狼与生俱来的很——咬死自己的妻子——几十年前的旧恨,记忆犹新。熟悉狼的气味,狼的所有伎俩,甚至能从狼的气味中读懂狼的思想。他在用眼神紧紧地抓住树影中一瘸一拐的狼影的同时,对丛间的那一团团血迹深感怀疑。他紧锁眉头手指粘了一点狼的血,还热乎乎的,十几秒前的,100米的距离。真实的死亡。他又一次举起了枪,他相信,只要轻轻的扣动扳机,这只受伤的母狼便会必死无疑。但他还在犹豫——源于一种预感与直觉——狼的血,很有章法的逃跑路线——更像一种预谋,深思熟虑的引诱——母狼的犹豫不决——血迹的夸张——足以暴露身后的东西——猎人突然终止追击,细听身后的动静,一种似是而非的哀叫——母狼在第一时间停下脚步,迟疑,继而卧了下来,一动不动——像是不得不为之的喘息,又极尽死亡——一动不动。
猎人在刹那间产生了犹豫,但也只是一会儿——靠近的企图便果断的取消了——母狼必然死亡,老猎人昂贵的子弹——更具诱惑力的目标。猎人退却着,循着刚才的足迹,一步步地向发现母狼的地点靠近——那丛虚掩的枯枝条,便很有问题。
母狼立即放弃伪装,拼尽浑身最后的一点力气,后蹲,前爪着地,腾空而起——将一团雪白的光影,砸向猎人。
枪响了,不是指向母狼的方向。
雪狼没有怒吼,森林寂静极了。
那个洞穴被散弹击中后,激起的尘柱还在四散,四散的还有殷红的稚嫩的血腥味——老猎人在母狼扑向自己的那一刹那,向五十米开外的那个洞穴扣动了扳机,因为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雪狼在紧急的情势下,在扑的时机上出现错误——不但未扑倒猎人,还将自己完整地暴露在距猎人五米外的开阔地带,但也仅是一次失误而已,猎人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在枪响的那一刻,母狼没有再犹豫,她已明白了一切,又一个腾空,用自己无比尖利的獠牙,切开了老猎人的脖子。
一只受伤的雪狼,躲过无数猎人的追踪,从春季逃到冬季,从南方逃向北方,从跟随头狼山姆——自己的狼王的庞大队伍到孤身一人。
就饮于北方山谷中一面结满薄冰的湖泊,最后一头雪狼,穿过一片茫茫无际的黑色针叶林,倒在雪白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