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依稀思念如昨散文
连日的雨时停时下,用潮湿的温柔轻抚夏日酷热躁动的心。炽热熏蒸的暑气任由多情的雨滴淅淅沥沥,奏响一曲曲季节的天籁,涤荡沾染尘埃的记忆,记忆焕然一新,欣喜着这湿漉漉。清清浅浅滋润着季节善变的容颜,演绎一场场心的呼唤,雨中的浪漫。撩拨的情愫欲言又止,难掩心头一些莫名的小欢喜。
对夏的心有余悸早已淡定得神色不惊,任其自然搁浅在昨日的梦魇,沉淀为历史,一道或深或浅的印迹。随着季节的变迁气候的怡人,煎熬困惑了一季的心瞬间如释重负、风轻云淡,追逐着丝丝清凉的影迹,畅游在这悠闲自在里。
一场又一场细雨洋洋洒洒,浇灭了夏肆意的淫威,让暑气消散,慰藉心底狂躁的不适,令多情的身影不再望而却步,随心所欲徜佯在这份渴盼已久的惬意里。静享清凉深深欣慰,舒展压抑了良久的思绪精彩飞扬,不禁让人心驰神往,暗自感谢这清凉来袭。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愿或不愿的我们就乘着时光的列车,飞弛在距人生终点一半的距离。一路上转瞬即逝的春花秋月尽收眼底,惊艳着落寞的心跳眼花缭乱。自以为曾将所有的风景都看透,情愿一个人孤独地走。时光倒溯总有一处风光旖旎让我们心生牵挂念念不忘,不经意就惹了寂寞的芳菲,欲罢不能,回想起来仍是意犹未尽,值得感慨一生铭记。
那年我十六岁,厌烦学习的我中学毕业就辍学在家,彻底地结束了学生生涯。赋闲的我每日蜗居在家,困顿迷惑,*在一个人的感情世界得过且过,心安理得的靠着父母亲辛勤的劳动来养活,一点点地虚度着最美的青春年华。
一方面因为家庭的贫穷,一方面又因为自身实在过于平庸,从小虽在严厉家庭的教诲下,思想觉悟却未能步上新的台阶,不思进取。年少轻狂叛逆不羁,迷茫的眼神漠视着精彩的世界,内心却是异常柔软深情无比。内外交织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情,压抑扭曲成了内向且自卑又胆小的性格。这种灰暗的阴影一直如影随形,浅藏在身后很多年才逐渐得以摆脱,彻底地告别,迎来心中的豁然开朗。
也是这样一个细雨霏霏的日子,季节的雨滴奏响起串串美妙的音符,袭上深锁的寂寞的芳心。让黯然失落的灵魂不再惆怅,眉宇舒展,远离了忧伤。随着悠扬的韵律微微震颤,丝丝悸动。说不清、道不明你就像似远天的一抹云,悠悠地向我袭来。眼前即刻呈现出了一片靓丽的蔚蓝,矜持中还是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想要真真切切感受下那份虚无的飘渺,是否仍沉浸在梦境中?
就在那个午后,一个极其寻常的日子,我如常去服务公司的锅炉房提开水,得经过河边一排公司开办的招待所,每日里往来进出,面对旅社形形色色的旅客我总是视而不见,不管是长住客还是留宿一夜的路人我都形同陌路。这次远远地就听见了一阵悠扬的口琴声,让这个宁静的午后不同寻常,有了些许诗意的氛围。经过他的窗前,我有意放慢了脚步,抬眼望去,但见得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正对着窗外,忘我地吹奏着一支不知名的口琴曲。琴声悦耳动听,余音绕梁多日不绝。那娴熟的技巧非一日之功,蕴含着深厚久远的功底,才能将喜怒哀乐的情思,借助一支小小的口琴,表达得这般淋漓尽致。在那个物资匮乏尚不富裕的时期,竟有人不为生活忧思?情感如此丰富?精神这般充实?挣脱了红尘的羁绊,抛却了俗事的困扰,宁静致远的心才这样悠然,恍如置身仙境的世外桃源。我瞬间便被这琴声深深地吸引,相信他定是有故事的人。只一眼我便永远地记住了,相信他也一定看见了我。
那曼妙的琴音静静流淌着,在耳边轻轻萦绕。胜过世上任何华丽动听的语言,敢说这是迄今为止我听到过的最美的旋律,时而舒缓,时而激昂,时而低沉。似山泉缓缓流过寂静的森林,带走了片片坠落的相思的枫叶,如梦似幻……似桃花烁烁在枝头,张张绯红的笑脸映红了天际的晚霞,静静地将一页绚丽的花事悄悄地写满了大地;似娇俏的小妇人倚在门前的大树下,眺望着远方望眼欲穿,迎接暮归的丈夫,娇羞的面容布满了焦躁不安;似稚嫩的婴儿望见了慈爱的母亲,破啼一笑,伸出了雪白柔嫩的手臂,几分撒娇几分委屈几分欢欣……
从此有意无意我便爱从他窗前经过,一日数次,次次都装得若无其事。恰似一阵清风拂过静谧的心海,泛起快乐的涟漪,一阵阵轻扣着少女紧闭的心扉,让沉睡的心如梦初醒,不由自主就心甘情愿为翩翩少年牵引。一日一日他便微笑着驻进了我的心里,生性腼腆不善言辞的我实乃缺乏勇气,不敢直视迎着那道温暖又多情的目光,勇敢向前。
有时我就站在他窗前的小河边,假装是在欣赏那一片并不清澈静止的河水。屏住呼吸却是在仔细聆听享受一场听觉盛宴,忐忑中期待他能主动上前,但又害怕他真的前来接近,一颗心热烈的慌乱着“砰砰”直跳,似要跳进这清凉的河水里,洗去一心的燥热。暗暗却希望我们能有故事发生,有两三条小鱼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事,径自地悄悄地向我游了过来,越靠越近,有一条竟还忍不住调皮地向我探出了小脑袋,迅速地对我吐出了一个有趣的泡泡,又一转身对我摆了摆尾巴,急急游走追赶同伴去了。似乎它早望见了我脸颊微微泛起的红晕,明白了邻家有女初长成,长成的少女正怀春。瞧见它的身影只一晃便不见了踪影,许是早该游向了更深处,飞快地、喜滋滋地向更多的鱼们去传播这一所见所闻了吧!
往来间他早就注意到了我。终于有一天再经过他的窗前,当我将羞涩的目光再次投向他时,像是期待了多时鼓足了莫大的勇气,一见我他的琴声便戛然而止,只听见又一个声音传来:“嘿!进来坐坐吧!”我点点头,迎着那期许的目光,短暂犹豫了片刻,还是傻傻地走了过去。
进得屋来这才看清楚的确是想象中的英俊少年。高矮胖瘦适中的身材,青春洋溢,和我年纪相仿。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像燃烧着两团热情的火焰,他很乐观也很健谈并且还爱笑,一笑便露出了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印象深刻难以磨灭。我低着头不声不响,孤僻文静的性格和他的热情开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告诉我是河南镇平人,家庭贫穷,中学未毕业就早早地辍学了。年纪小做不了什么,只能来襄樊这跟他二叔学着做服装生意。他们村的一些人都在这做这种廉价低档、批零兼营的服装生意,有好几个人也住在我们旅社。竞争激烈了,生意慢慢地也就清淡了。
他浓浓的乡音和我听惯了的四川方言、襄樊话、普通话极其不同,但我都能听懂。我没有过多的言语同他交流,只是在那一味地低垂着脑袋,静静地听他诉说,偶尔抬头瞄他一眼,又害羞地垂下了眼帘,固执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一颗心却是无比的激动。第一次与异性这样近距离单独地接触,难免忍不住心跳加速又面红耳赤的,对他的提问我也是低低的嗓音做简短的.应答。想想那时不够自信的我,显得是多么的拘谨又被动,还真是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
从此我就像是只快乐的小鸟,在有他的天空,随着那“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婉转悠扬的琴声,幸福地翩翩翱翔。第一次感到不再是孤独的丑小鸭,而是路边一棵平凡的随处可见的小草,只要沐浴真情的阳光雨露,定会茁壮出生命绿色的蓬勃,与大自然一道喜迎那春夏秋冬的轮回。
夏日的夜晚凉风习习,捎来了酷暑最歉意最真诚的问侯。我们相约坐在襄樊火车站广场的花坛边,两颗年轻的心铿锵跳动,放飞理想畅想未来,自始至终心相依身相偎,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彼此从未跨越过牵手的界线,一份真情却在心底静悄悄、羞答答地蔓延,那么真那么美,相互凝视眉目传情,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月光倾洒下千丝万缕的柔情,映照在他年轻的脸上。温温柔柔,悄无声息便唱响这撩人心绪、心心相印的千古绝唱。承载不住这份温柔又滑落一身洒满一地,像是在窥探着两个意中人,羡慕着如此美好的青春。那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的人,早携着灯火阑珊处倾慕已久的心仪,走进了夜的苍茫,去把暗夜悠长悠长的情思丈量。唯有流光溢彩的霓虹灯闪着迷离的光璀璨夺目,一如既往地诉说着那白天不懂夜的黑。
冬日的清晨,当人们还蜷缩在被窝,迟迟不愿起床,拒绝着无可奈何的寒冷。相思了一夜的两人就站在冰冷的地平线上,喜迎那晨曦的第一缕金黄。火热的心在胸膛里激荡,汩汩暖流在血液里欢快地奔涌,浑然不觉幸福也早早地来敲门。那种美妙的滋味是如此的销魂,真让人觉得那个冬天不太冷。
那时像似千万只银色的蝴蝶在空中轻歌曼舞,美丽的雪花飘飘洒洒。一时间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千树万树梨花开。阴暗丑陋销声匿迹,光明美丽闪亮登场。片片美丽的精灵像似春天派出的使者,无声无息便净化了喧嚣的世界,喧嚣的心。我们似快乐的孩子样站在茫茫的大雪中,任那俏皮又多情的雪花纷纷扬扬。不一会身上、头发、睫毛上都沾满了洁白的飞絮,周遭万籁俱寂,只有“簌簌”的雪落声。
置身在这银色的世界里,美丽的公主和英俊的王子,又上演着另一场无忧无虑的童话。我们相互追逐嘻戏着,快乐的声音响彻原野,久久回荡在天际。奔跑打闹中还时不时不忘弯腰抓起一把雪来,奋力向对方抛洒,刹那间冰冰凉凉的感觉袭来,暖暖和和的滋味涌现。见此场景,脚下沉寂了一夜的雪再也无法熟视无睹,笑着两人童心未泯,每当踩踏上去,总也忍俊不禁跟着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欢笑……
幸福的时光总是如此的短暂而甜蜜,值得回味一生一世。
终于有一天你告诉我将远离这片土地,要去遥远的*一建筑队打工。临行临别才顿感哀伤的漂亮,因了你才会令我的思忆如此的绵长。缘于少女羞涩的天性有句话搁在心里很久,一直迟迟难以启口,直到面对空空如也的房间,表面沉静内心却有种深深的失落。由于走时匆匆未亲自辞行,你只留下一封信、一把口琴和一本精美的笔记本,托一个熟识的服务员亲手转交于我。翻开本子的扉页,上面一行苍劲的字映入眼帘:琴瑟之友,同肩共勉!我呆呆地站着望着远方,那个远去的身影啊!不知何时才能再度重逢?是否我也在你的心里梦里?是否也有句话搁在你的心里意味深长?那么就当某天雨点再轻敲你窗,当风声再次吹乱你缠绵的构想,请你一定别忘抽空想想,想想我这张虽不惊艳,但同你一样也很青春很阳光的模样!
鸿雁传书笔墨生情。遥遥相望的两人相隔天涯海角,却共枕一袭相思梦,夜夜辗转难入眠,日日思念相思无用。想念是会呼吸的痛,它痛在心里隐隐难受。却无法坦露心迹无从诉说,只能一个人默默地独自地承受,让人暮暮朝朝心绪不宁失魂落魄。
一个晚上那个熟识的服务员又捎来了信物,一大包*特产葡萄干之类和一封信,信中说你回家快要成亲了。女方未有过多少的接触,是家乡人,是个贤慧的女子,还是个手艺不错的裁缝,一切的一切家里人早就替你安排妥当了。
一切又来得太突然了,让人措手不及。我还只是个情窦初开未成年的少女,一直在家庭的庇护下还没脱离父母亲的监护呢!甚至还未正式走出家门走向社会,“结婚”对我来说那是大人们的游戏,是很遥远的事情。懵懂的岁月对一切的一切都很陌生又还似懂非懂,尽管你很含蓄,只是在信中一再央求要我答应你做“哥哥”,只要我答应了你就立刻取消这婚礼,一直等着我,是想等我慢慢长大吗?不涉世事的我那时哪懂得这“哥哥”二字的真正含意啊!我哪有那魅力能阻止你取消婚礼?又怎能害你背负上不忠不孝逆子之名?无可奈何我只能选择用沉默来回答,让时光去慢慢冲淡一切,让一切尽在不言中。
年轻时我不懂爱,可爱却给了我如此清晰而真实的记忆,记忆犹新。正是有了如此美好的回忆,才让我在之后一次又一次失败的经历后,还是倔强地坚信真爱的存在,不过是未到适当的时侯,尚未遇到适当的人而已。
如今印象中的翩翩少年,想来早已同我一样,在经历了人生漫长的岁月后,一路迎来了风风雨雨后的花开花谢,历经了世事难料的阴晴圆缺,*冲动的心早已不如初时的激烈,不知不觉就淡定得波澜不惊。时光将我们曾经青春的容颜雕琢得愈加深邃而又凝重,青涩不再,沧桑呈现。
感谢记忆中的人,那年那月那日在我青春的扉页上,有意无意就涂抹上了一笔最绚烂夺目的色泽。给我贫瘠的岁月带来丝丝的欢愉,让我也成了有故事的人,并且故事里还有了段最温柔最浪漫的小插曲。不知你现今身在何处?一切可好?是否也往事依稀思念如昨?敢问这淅淅沥沥的雨滴,可是你再次为我送来的琴声悠扬?那么我愿沉醉在这悠扬里千载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