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行散文
又是一年没有回故乡了。今年元旦的第一天,由于哥哥与嫂子也回故里,于是随搭乘他们的小车,仅三个小时后就到了老家。
自去年年底探望母亲后,又将近一年了,母亲情况究竟如何,还有弟操办维修父亲的墓碑,是否达到了效果等等,皆急欲知道。因此,元旦前夕准备回家时的心情就显得特别地迫切,愈是临近回家,这种心情愈是急盼起来。因这种心情,前几天我就开始听歌唱家阎维文唱的那首《母亲》的歌了,而每听一遍时,心里就有一遍酸楚的感觉,有时跟在那歌曲后面唱着唱着,便悄悄悄地落下泪来。母亲自父亲去世后,身体一向不大好,近来又加重了一些,特别是腰部总是隐隐作疼,前些日子睡在床上竟几天都不能下地,稍好些后弟带她到医院拍了一个X片,医生说那病是由于长期重压而导致尾骨的错位,神经受到压迫而引起疼痛的。是呵,母亲年轻时为了维持家庭的生活,在那艰难的年月里,为了挣得几个工分而从山上到山下,持续地挑一两百斤的绿草肥料到十几里外的田地里,或挑很重的粮食到更远的地方,或许正是那个原因所搁下的毛病。如今母亲年近八旬,作为她的儿了,每天不能守在她的身边,已深感不孝与内疚,而每年底至少要回到她的身边看看,这已是对自己最起码要求了。
是日,虽序属数九寒冬,但空气却是清洌纯净,阳光也格外和煦灿烂。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快到故乡时,只见一些山顶的积雪尚未融化,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便一下子构成了故乡的一道风景,而这风景,仿佛以它特有方式在欢迎远方游子归来。车行得很快,快到下午两点钟的时候,便到老家了。弟媳早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等我们下车后,一家团聚,自是热闹非凡。母亲仍住在弟弟家隔壁的一间小屋里,等我匆匆地跑到她那儿时,见她正手持一个塑料盆洗着大白菜,见到我们时,她极是高兴,说,“儿呵,早就盼着你们回来了”,“母亲,你还好吧!”“好呵。”“奶奶,好!”正当我与母亲说话间,从美国学习放假后一道来的侄儿,也走了进来大声地喊着母亲,母亲见孙子也来了,就更高兴了,上去拉着孙子的手不放,眼泪就掉了下来。其实,侄儿小的时候,母亲还带了他几年,这多少也让他们有些感情的,因此今日见面,能不兴奋与流泪吗?
弟收拾好杂物后,就让我们出来吃饭了。于是一家十几口围座在圆桌面前,弟打开哥嫂带来的几瓶好酒,大家开怀畅饮,气氛热烈而温馨。大哥自然坐在首席的位子上,自父亲走后他便是这一大家族的主心骨了,极有威性的。弟与弟媳今天也特别地高兴,因为他们的准媳妇也从外地与他们儿子一同回家了。他们的儿子在前几年大学毕业,独自闯荡后便来到江南的一家大型汽修站,做了一名销售经理,女朋友是他的同学。如今他们有房有车子(小两口也是开着小车回来的),虽然大部分是靠贷款的,但他们乐观向上,前景看好。席间,大哥极是看重他们今后的好日子,还特意给了弟弟准媳妇一千元见面礼,以示认同赞扬。准媳低眉娇羞,但大家都对她有好感的。餐毕,稍是休息,便准备去几里外新修好的父亲的墓地祭祀了,这也是我们这次回老家的.目的之一。
父亲去逝近二十年了,他走的时候,我们都不在身边。为此,大哥至今仍后悔痛心,每提及此事,莫不伤感怅惘,长叹不已。前些年,父亲的坟墓虽也立了墓碑,但随着年月风雪的侵蚀,墓地有些荒芜了,于是大家决定重修墓地。由于我与大哥均在外地,修墓一事只能委以弟弟主持操办,并于去年冬至日成立。下午四点多时,我们一行两部车,约十几分钟后便来到墓地。墓地呈东北走向,背靠魏魏大青山,面向开阔的原野与远处的山脉,正前方还有一池塘水。墓碑新立而高大,上刻有我们及下辈的名字,两边有大哥亲自写的条幅,云:“青山远嘱成吾辈,翠柏坚毅勉后人”,横幅“卓越勤俭”几个镀金大字。时正值阳光斜射在墓碑上,照得字体个个闪闪发亮,如一团吉祥的瑞气放着光芒,由墓碑向四周扩散而去。大哥与我们在墓前默哀着,并用像机记录着那一时刻。随后,弟把带来的两大箱鞭炮点燃,顿时清脆响亮的炮竹声在墓地的上空炸响,礼花盛开,五彩缤纷,那声音更久久回荡上故乡的青山绿水之间。
祭毕,已快到下午五点多了,于是我们只好离去回弟弟家。母亲已在门口迎接我们了,我们又与母亲小叙了一儿,把带来的一些药物给了母亲,又给了母亲一些钱。母亲不愿收,说她不定那一天就去见上帝了(母亲信奉基督教的),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说得我们心里一阵惊悸,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最后,我们无论如何还是给母亲留下一些钱,同时也只能暗暗决心争取多回家看看。弟与母亲都盼望我们晚上能留下来(前几次我每次独自回来的时候,总是要宿一夜的),但由于留学美国的侄儿急着要回城赴一个约会,哥嫂只好回城,而天已暗我也想跟他们的车回去,于是匆匆上路,与母亲及弟等告别,结束了我的又一次老家之行。
回城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这次老家之行来去匆忙了点,虽然热闹,但未能与母亲好好地叙叙家常,自是有些美中不足了。我想,人的一生,或许如我每次老家之行一样,有时独行于路,虽寂寥孤单一些,但说不定还能感受热闹之中那种感受不到的东西呢。自然,热闹也有热闹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