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什么快乐散文
循着声音转过一片绿草茵茵的草地,拐过几处鲜花盛开的花池,又走过一条铺了塑胶跑道的小径,一个扮着戏装的女子在一片空地上,挥舞着戏服那宽大的袖子,正咿咿呀呀地唱。
旁边的音响里播放着伴奏带,一个男人坐在长椅上,跟着伴奏扣动着手指,沉浸在青衣那幽怨婉转的唱腔里。
不远处,是一个篮球场,人们你争我抢,不惜撞伤跌倒也奋力争夺着那个篮球;旁边圆形跑道上是疾走的锻炼者,情绪高涨,气势汹汹你追我赶的样子,像极了提着板砖,追上前面那位要拼命的架势。
唯有这里的时间缓慢,从容,一句唱词起起伏伏,高低流转,伴随着乐器的'轻重急缓,倾诉着一段段或凄美或心酸的经典故事。
女子唱完,男子站了起来,随着锣鼓点走着台步,伴着几个鼓点落下脚步,字正腔圆地唱起了老生。
除了两个唱者,没有一个观众,甚至连一个驻足的人都没有。人们已经习惯了快节奏的生活,每天忙着赚钱,忙着锻炼,忙着参加各种社交,忙着在各个认识的不认识的朋友圈里点赞。都在忙着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唯独没有人能够沉下心来,看一本书,听一段戏,感受一下鲜花的盛开,小草的萌芽,小树的生长。因为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用处。
在一场场的聚会上,男人西装革履,谈笑风生;女人妆容精致,仪态万方。朋友圈里满是各色美食,和去各处游览的痕迹。可在这夜幕渐垂的苍茫中,谁又是那个真正美满幸福的人呢?
一对夫妻匆匆而过,那疾走的脚步并没有妨碍口中的愤怒。一个出口成脏,一个怒目而视,不顾路人的眼光,更看不到路边盛开的鲜花,美丽的夜景。
一对母子从远处走来,孩子蹦蹦跳跳,一会儿嗅嗅路边的鲜花,一会儿逗逗身边跑过的狗狗。而母亲一脸的焦虑,怒斥着孩子的顽皮,又继而延伸到作业的马虎,衣服的不爱惜,喋喋不休地跟着远去。
几个老妇人结伴而行,谈论的是自家儿媳的不孝顺,老头子的不体面,满腹的委屈无处可诉,只有同病相怜,彼此互诉着衷肠,相互宽心劝慰。
一阵歌声由远及近,那个快乐的拾荒者戴着头灯,蹬着三轮,车子上的音乐欢乐明快,俏皮幽默。他附和着唱词,满脸的兴奋和满足。
那个欢快的身影勾住了人们的眼睛,直到消失在夜色中才回过神来。“这么一个老光棍,就指着每天捡破烂生活,你说有什么可高兴的?”
语气里带着不能理解的疑惑,和对那张无忧无虑、快乐生动的脸的恨意。
“谁知道呢?也许是穷糊涂了吧。”
“这种人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不操心买房,不牵挂着孩子的学习,还有啥烦心事呢?”
“听说今年房价又涨了,新开发的那个小区还没有开盘,等着涨价哩。”
一行人摇着头,叹着气,疲惫无奈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