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百合花散文
二十六年前,寒冬十二月的某一天,一个女婴在家中亲人长辈的翘首以盼中,在妈妈的温暖子宫里呆了九个月,降临人间。而幸运之神似乎并不眷顾、不怜惜这个新生女婴,因而在她的身上烙下了一块一生无法愈合的伤痕,足以让她与她的父母、亲人遗憾一生。这个女婴就是我。
奶奶曾经在与朋友们闲聊中,说起过这段往事:妈妈孕育我十月,1987年12月的一天在一家职工医院生下我。可是生产的过程并没有那么顺利,因为胎位不正,生产时间延长而导致大脑缺氧,造成小脑性瘫痪,简称脑瘫。据说,出生后的我是一个死婴,是长辈们极力要求要把我救活,而救活后的我仍然呼吸薄弱,随时有可能丧失生命。在小姨父悉心照顾下,长辈们的日夜守候中,我幸运地活了下来。听说那时小姨父每天除了上班,其余所有时间都是守候在我的病床边,他给我做人工呼吸,他小心翼翼地用他宽大而温暖的手时刻抚摸我稚嫩的手脚,为的就是不让我的身体冷却。也许家人的善良感动了上苍,我活下来了,不过,我的人生并不完美。脑瘫,尽管病情很轻微,但仍成为了我与家人心中一生的疼、永远的伤。虽然父母及爷爷奶奶心中的那道伤痕,不会让我轻易感到,因为他们把那道伤痕隐藏得很好,若不是细心揣摩,是怎么也发现不了的。
在我的现实生活里,很多人都说:我很坚强、我很乐观、我很开朗。也有人说:我很娇气也很任性。这些我通通不予否认,因为这些评语都在我身上真实浮现。可是,是什么造就我这样的性格?是爸爸给的爱,里面带着坚强与智慧;是妈妈给的爱,里面蕴蓄温暖与血泪;是爷爷的情,里面包裹着无私与伟大;是奶奶的恩,里面藏匿着心疼与希望;还有小姨父那时的善良,现在对我未来生活的真诚祝福与美好愿望。他们唯独没有给予我的就是失望与悲伤。
由于我的身体残缺,在成长历程中,家人为我付出的,家人给予我的比别的家庭孩子要多出无数倍。我的家人真的很善良,因为当初的不忍心与舍不得,也许就要承担照顾我一辈子的责任,为我操一世的心。儿时,我的爸妈就要在我身上花费大量的开销,求医问药、打针住院。在我的衣食住行上,妈妈决不允许我比别的孩子用的差,哪怕自己省吃俭用,也要把最好的留给我。除此之外,有一两年家中还为我请了一个奶奶照顾我,因为那时,家里的所有大人都是要上班的,而我却离不开大人的照料,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爸妈与爷爷奶奶身上的重任与负担,也许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重重压在了他们身上。但是父母从未把他们的辛苦与艰辛转化成怒气与埋怨,发泄在我的身上,我一直是他们心中的娇弱小姐,需要悉心照顾,用心呵护。爷爷奶奶更是从不以我的病为耻辱,在他们身边时间包括读书,几乎十年,他们去哪都要带着我在身边,教我做人处事,教我心胸宽广,教我什么叫“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教我如何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爷爷给我鼓励,奶奶赠我自信,我一直是他们手心中的掌上明珠。
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复返。在它无情的流逝中,我痛失最爱我与我最爱的.爷爷,我永别了爱我永远如母亲的奶奶。曾经信誓旦旦说以后赚了钱,第一个不忘报答的就是待我如爱女、疼我到骨子里的爷爷奶奶。可是如今这个誓言随着爷爷奶奶的离世,跟随光阴的逝去飘散在时间的风中,却永埋藏在我心底,成了永恒的愧疚与亏欠。尽管我知晓着,爷爷奶奶从未想过我对他们做出任何的回报。我能做的就只有快乐、幸福、坚强地生活,因为我的快乐与幸福,曾经是爷爷奶奶为我付出的最大根源。而我的坚强,更是爷爷奶奶曾经的引以为傲。
默默看着皱纹悄悄爬上爸爸的眼角,静静任凭岁月染白妈妈的发梢。我恍然发现,我早已长大成熟,而他们已逐渐走向衰老。这是一个我不想面对又不得不正视的事实。尽管现在,爸爸仍然把我当小孩看待,尽管生活中,妈妈仍旧把我当小孩一样呵护、疼爱。但是爸爸眼角的皱纹告诉我,爸爸老了,我长大了;妈妈头上银色发丝和我说,妈妈老了,我成熟了。可我在爸妈身边,成熟懂事的时候真是少之又少,任性胡闹又霸道的时候倒是不计其数,可是爸妈却从不计较。有次,我向爸爸发了一场小脾气,我以为爸爸当时会生气,不料,爸爸最后一句话也不说,笑眯眯地望着我,妈妈也在身边噗呲一笑。瞬间我红了脸,惭愧之感油然而生,妈妈却把我在与爸爸争论中,她亲手剥好的好几颗栗子放在我的手中,因为我喜欢吃。世上只有妈妈好,但是在我的成长道路上,却不止只有妈妈好,还有爷爷奶奶视我为珍宝,爸爸对我的包容也是无止无境的。
父母的生育之恩,是倾尽我所有都报答不完的。爷爷奶奶的养育之情,是我心中永恒的太阳,是我生命中最美的风景。我悄然在心中撒下一颗百合花种子,用爱心为它浇灌,用感恩之情伴它成长,花朵在我心中永不凋谢,花香在我心间永远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