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行的散文

  好久没有回故乡看看了。腊月二十七,我两鬓如霜的父亲率领他的两个兄弟和众多子侄孙辈分乘四辆车回到了故乡。

故乡行的散文

  老屋依然清瘦地横卧在一片竹林和翠柏之间。邻居中年长的已经入土为安多年了。儿时的玩伴,有的远嫁他乡为人妻母,有的背井离乡寄居城市。他们的孩子,有些被他们带在身边转辗于天涯,有些则留在乡村成为我们童年玩劣身影的翻版。

  时值年关,乡村却没有我记忆中的热闹和新奇。因为今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从“三九”过后席卷了中国大部分南方地区。雪,封冻了游子迈向故乡的脚步,同时也封存了父母企盼子女回乡的归期。只是我的故乡眉山历年少雪,那场纷纷扬扬的飘洒已经是十六年前的惊喜了。所以雪灾于我,没有太过直观和深刻的印象。恋雪、思雪、梦雪、盼雪,仍然是我难以释怀的一种情结。而今年零星的飘雪,之于我和乡土上的作物,便是一场瑞雪了。

  田埂两旁的.麦苗和油菜因了这场雪,长势愈发的精神——它们可是整个乡村冬季的梦想啊!

  村畔早已消失了悠扬的笛音和撩人的山歌。不时有几声清脆的鸡鸣从村落传出来,但迅速被乡村巨大的空间消弭。乡村显得更加宁静、安闲、浑厚和包容。

  在这样的氛围中,我们拜谒了祖父和曾祖父的坟。不是因为迷信,而是为了寄托一份或深或浅、或浓或淡的哀思。

  我们这一辈人的孩子,大多是独生子女。他们对于传统的中国孝道和亲情伦理,缺乏现实的熏陶和感染,因此,在春节或者清明前后带领他们回乡祭祖,应该是一堂必修的富有积极意义的人生课。

  祖父和祖母一生共养育了父亲他们五姊妹。父亲和母亲又养育了我们三姊妹。在我能够记忆开始,祖父和祖母合二为一成为家族的一棵树,尔后经过几代人的经营,这棵树已经枝繁叶茂了。虽然天南地北各居一隅,但是我们常常能感受到一种来自亲情的温暖和感动。节假日,就是一种高强度的黏合剂,它把不同辈份和年龄性别的人凝聚在可以享受天伦之乐的所在,让我们时时感受到一种血浓于水的真情。

  在祖父坟前,焚香膜拜。祖父的容貌便在袅绕的烟雾里飘过记忆的河床,渐次清晰于我的眼前。他虚弱的咳嗽来自当年岁月给予他的负重。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祖父和当时所有的村民一样,完全用辛勤而简单的劳作来诠释一份责任。即便在大饥饿的苦难中,父亲他们五姊妹也能在清水般的稀粥滋养下躲过死神的追击,而得以幸存和繁衍。这应归功于目不识丁的祖父。但是,祖父却在日夜操劳中老了,并被现在看来不算大病的病魔夺去了生命!祖父孤独地住进他的坟。他耐心地等着祖母,而且一等就是三十年。

  祖父的灵魂应该是升天的。只是天堂之上,是否有他老人家酷爱的烟叶和烈酒?

  今天,我们唯一能告慰祖父亡灵的,是他的血液一直汩汩奔流在他儿孙的血管里,并且,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