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的散文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三十年前我也曾经是其中一员。
看到朋友圈里各种晒,晒萌宝,晒礼物,更有甚者晒老公祝贺老婆或者老婆祝贺老公六一儿童节的红包,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一个永恒的节日,一段最铭心的记忆像潮水一样一下子涌进了脑海,缘起一张老照片。
银比我大四五岁,是个半哑巴,即能勉强听勉强说的那种。常听母亲说起我小时候放羊的事情。母亲说,我六岁(虚岁)那年,父亲买了三只羊,叫我赶到田野里放,到九岁那年,三只羊成了一大群羊。放羊的那段日子就是和银朝夕相处的日子。
银虽然说话不清楚,但她心灵手巧。春天的田野里,野花开放,尤其是蒲公英,漫山遍野的黄。柳树也抽出了新芽,长长的枝条舒展成一树的长发。这个时候,我的任务就是把长长的柳条折下来,把柳条外边的一层皮剥掉,露出白森森的柳骨。柳条脱掉衣服的那一瞬间,清新中带些苦味的气息飘进鼻孔里,让人觉得甜蜜。柳条一小把一小把的,用细细的柳条皮捆扎起来。中午是不回家吃饭的,带块干粮,喝点水就是中午饭了。
大中午的时间,羊儿们都寻了树荫,反刍着它们的午餐昏昏欲睡。我们是不睡觉的,找了大大的树杈横骑在上面,开始了我们的工作。银最巧,只见她用稍粗一些的柳骨打底,一般要用六根。首先要编成十字型,固定好。这可是个技术活,如果固定不好,就会影响后续的工作。大中午蝉儿的聒噪声里,树杈上的孩子们努力的做着自己喜欢的手工。小竹篮的底打好了,就要起帮了。篮子的帮更难编,稍不留神,细细的柳骨就会折断,得用一个巧劲,我们几个女孩儿的帮都是由银给起的,等到编了几圈后我们再接下来自己编。日头不再毒辣了,羊儿们也已经消化完成上午吃进去的草料,一个个的小小柳骨篮子也都完工了。看,有的底是松散的,有的帮是歪的,还有的篮子把像是快要断了的样子。我们互相取笑着对方的“杰作”。只有银的篮子是无可挑剔的.。虽然不大,但是底是平的,帮是正的,把是漂亮的绿色,上面还插上了一朵蒲公英的黄花。那几个丑丑的篮子站在旁边,很难为情的挤在一起。
时光没有停留在那些美好的时光里。九岁那年我上了小学,银不能上学,她依然在放她的羊,依然在编她的小篮子。
今天我又想起了银,在我上高中离开村子的时候她出嫁了,嫁到了邻村。丈夫健全,有了两个孩子,老大上了大学。或许是上天的眷顾,她的两个孩子都继承了她的心灵手巧,或许是老天给她的弥补,两个孩子说话口齿伶俐,心思敏捷。
照片中的她眼神明亮,眉目清秀,身材高挑,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
专比我大一岁,长得白白胖胖的,也有两条大辫子垂在胸前。笑起来两只眼睛眯成了缝,露出白白的糯米牙,很是可爱。专的家里很干净,就住在我家的前边,并且家里还开了一个经销(村里的小卖部)。她家里是我们这些女孩子最爱去的地方,不仅是因为家里整洁,还因为她家里有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
每天傍晚,她家里的院子里早早地泼上了水,消除了一天的暑气。电视机搬出来了,院子里已经坐了一排小脑袋了,就等着开演《射雕英雄传》呢!十几个孩子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干粮,两眼放光,紧紧盯着电视屏幕,就等着看郭靖拉弓射雕的画面。只要梅超风出来,人群里就有小小的骚动,惊呼,有的把头埋在同班的怀里。黑黢黢的院子里,一个长指甲,煞白面孔的披头散发的女人手里还经常抓着人的骷髅头,确实让那些胆小的女孩们害怕不敢看电视屏幕的。电视剧演完后也能听见女孩子的惊叫声,这又是那些坏小子们用梅超风的造型来吓唬她们的。
月凉如水,风柔如丝,一台老旧的黑白电视机带给童年的我们多少快乐啊。
时光机日夜穿梭,催生了华发,催皱了容颜,但带不走那简单的快乐与幸福。
时光啊,请你等等我,我要重回到那个静谧的村庄,折一枝记忆的柳枝,看一场黑白的剧目,找回那份满足与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