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扫叶人
近日越发冷了,没有柔雪,只有干燥的冷气咄咄逼来。叶子也似乎受了冷,相继落了下来,覆在路的俩旁。
街道上冷冷的,全然没有人影,路灯矗立在这不知名的城中,还没有亮。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背对着冷风,佝偻着身子,低头扫那些枯黄的落叶,那人大概在这黑漆的寒风中驻足了很久,能够听到缓慢而绵延的喘气声,似乎是为了缓解这冷气,他站直身子,让扫柄靠在身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又从另一个口袋中摸出打火机,打了好几次,那一点星火伴随着缕缕细烟才亮了起来。
外公也很喜欢抽烟,但并不是纸烟,是那种需要灌烟叶来吸得烟斗。夏时,他总是会留几亩空地来种那些烟叶,烟叶长得很快,也不见平日里怎样搭理它们,待它们展开那宽大肥硕翠绿的叶子时,准叫人大吃一惊,这是外公就美滋滋地摘下那些叶子平铺在院子里那块石板上来晒它,待干时揉碎存放。外公每想抽烟时,会事先用手撮起一点烟叶放在鼻子下嗅一下,看是否被潮,确认后装半袋烟叶。他的烟袋有点像旧时姑娘们的香囊,但也不大像,它浑身灰不溜秋的.,只在束口处绣着俩朵不知名的小丑花。我诚然是不大喜欢它的,但外公却钟爱他的烟袋,出门准不落下它。
外公住的是旧时青瓦片的院子,里外都种着好几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一到深秋,那些青黄相间的叶子便落了下来,旖旎地靠在一起。我很是喜爱这些错落别致的落叶,觉得它们的轮廓是极美的,但外公不喜欢,他觉得落满了叶子的院里都会充斥着萧瑟之意。于是往往天还没有亮,外公就起来去扫院里的落叶了。外公是左撇子,习惯左手握着扫帚的中间,右手托着扫柄,微微倾斜,一用力,满是枯黄的落叶便被簇在了一起。扫完后,他把扫帚搁置在院里角落里,自己坐在石板上摸出别在腰间的烟袋,烟斗插在烟袋里,被束口的绳紧紧束住,并不担心会将它遗落。解开束口的绳,习惯性把烟斗在石板上轻轻磕一下,伸到烟袋里舀水似的灌满烟袋,在将其伸出来抹平、按实。火柴轻划一下便有了火光,点燃后抖抖手中还亮着的柴火扔在地上。满足地吸一口,吐出一口烟。那时天依旧是黑的,天空只有几点散落的星。
那院里的梧桐树也许年年仍旧发芽、抽叶、凋零,也许早已枯死了吧。那个在漆黑的寒风中抽着烟斗的老人而今不见了。想必只有那的夜是不变的。依旧半痕残月,斜挂在天上,周围有些几点疏星。我这个独在异乡的客子也快要忘了那个荒凉的院子和那个极丑的烟袋了。
已经走了很远了,又忍不住回过头来,只见远处忽地闪现微弱的星火光,忽地,又暗了下去。